皇后的男人

宣文殿中,奏折散落一地。

张贯带着几位小太监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卷着奏折,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躬身挪着去捡奏折,不时偷偷转脸瞟坐在龙椅上微酣的秦南。

秦南手肘撑在龙案上,呼吸均匀,浅浅入眠。

张贯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忽闻殿外不知死活的太监高声道:“参见国师!”

秦南狭长细眸动了动,长眉皱起。

“陛下,国师求见!”那声音不但不减,反倒气势宏厚,空荡的殿内久久回荡着。

张贯想跑出去封住那小太监的嘴巴,心道陛下心情不悦,治他个管理无能之罪,他一世前程便毁了!张贯双手颤抖着,手中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眸微微睁开,秦南支起身子,长眉紧皱,冷漠地看向声音来源。

张贯双唇颤得合不拢,趴在地上惊恐磕头:“奴才罪该万死!陛下恕罪!”

秦南懒散斜躺在龙椅上,他似乎不屑与张贯计较,抬脚嫌弃踢开龙案上的墨研,发出‘哐当’一声,震得几人趴着地上不敢动,声音暗哑慵懒:

“宣。”

话音刚落,大红朱门被推开。

奉先师提起长袍衣摆,跨步过门槛,丑陋面具遮住他大半白皙的脸,一身蓝衣显得他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奉先师行至殿中,拱手礼拜:“参见陛下。”

秦南微杨着头靠在龙椅上,狭长邪魅的细眸居高临下斜睨着他,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简短吐出一字:“说。”

“楚新凉是楚国流落在民间的九皇子,其母妃是普通青楼女子,传闻说是他母妃死后,他带着信物回到皇室,被封为常义候,在楚国不受待见,此次陛下成婚,楚国派九皇子前来送礼,不料在途中遇见劫匪,耽误几天,昨日才入城。”奉先师答道。

秦南挑眉轻笑,呵呵笑了两声:“昨日才入城,他是来送死吗?”

“······”奉先师抿唇不语。

“他住在‘悦客’酒楼?”秦南又问。

“陛下怎会知道?”奉先师吃惊不小,他花费许多心思,才派人打听到九皇子所住的酒楼,没想到陛下一开口就说对了。

秦南清清淡淡冷哼两声,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像平静压抑的海面。

奉先师复又开口继续说道:“周若怡是同里镇周庄的丫鬟,身份不祥,据说是周庄的奶娘把她捡回来的,被周家少爷看上,做童养媳,几天前忽然失踪,周家庄的人正在找她。”

秦南挑眉,勾唇冷笑:“她在‘悦客’酒楼。”

“······”奉先师吃瘪,他一夜不寐追查出来的消息,被秦南一语道破,顿时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耍的错觉,思索着近日中规中矩,并没有得罪过陛下之地,心中略安,拱手恭敬问道:

“陛下怎会知道?”

秦南微微坐直了身子,修长纤白玉手搭在扶手上刻着的龙型图案,有一下没一下轻点着,目色空洞,冷笑:

“朕,夜观天象,拆指一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