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寒风蚀骨,似锋芒利刃,满下尽是荒芜虬枝,西风起,落叶翩跹成堆,萧瑟如鬼魅呜咽。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层叠有次,青白石色的雕栏,严谨庄肃。
沈代禾缓缓的移步,巧足悄然无声的落在汉白玉石地上,入宫六年有余,她早已经褪去少女时期的青涩,纯真的容颜被妩媚取代,一袭霞披的紫红大衫,头上的九尾凤钗流光溢彩,流苏金钗和玉兔耳坠随着她行走的脚步随之晃动,摇曳生辉。
她媚眼如丝,丹唇皓齿,青葱玉指上涂了鲜红的丹蔻,身后跟了四个宫女,由内侍搀扶慢慢的观赏着金碧辉煌的牢笼。
沈代迈步走进了宫殿,迎面一股暖风温柔轻掠,似骄阳和煦,明间里宝座晃眼,沥粉贴金的巨柱高耸而立,紫檀满雕宝塔宫灯晃影,衬得这殿内庄严深肃,她走过殿内的宝座站立在西暖阁前。
那内侍轻咳一声,在暖阁伺候的宫女和内侍见到来人便惊慌的下跪要开口请安,沈代禾将食指轻轻的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问道:“陛下还在睡吗?”
她的声音柔和细腻却极具威慑,让人心生惶恐。
“回,回皇后娘娘,陛下一直在睡。”跪在地上的宫女压低着声音,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
沈代禾居睨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回话的宫女,眸中的厉色渐增,不悦道:“本宫有这么可怕?”
那宫女一听这话,恨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去,她口中连连称道:“奴婢该死,皇后娘娘恕罪。”
沈代禾用帕子掩着嘴角噗嗤一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内侍闻言胆颤不止,半响却无人敢起身,他们心知肚明,沈皇后喜怒无常,时常把玩让人揣摩心思的游戏,她们都在犹豫,若是起了身了她不高兴,那即将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大胆奴才,皇后娘娘的话都指唤不了你们了?”沈代禾身边的内侍扯了尖锐的嗓音开口。
沈代禾秀眉微蹙,脸色倏地一沉怒道:“活着的机会已经给你们了,可本宫现在看你们并不想要?”她持着帕子轻掩面唇,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就拉到门外跪着吧,一会跟着你们的主子一起去。”
宫女内侍皆惊,抖着身子伏地磕头,嘴里止不住的喊着:“皇后娘娘饶命。”却不料,早已经被迅速窜进来的侍卫给拖走。
沈代禾跨步走进了暖阁,朱黄双龙毡毯铺地,西墙书排前的案桌上摆着今早她曾翻阅过的书籍,南侧临窗的炕桌上掐丝珐琅嵌碧玉熏炉里散着缕缕香烟,地龙的火热让她觉得有几分烦躁,她摆了摆手,道:“将窗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