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隔壁的二狗子,那是他家小孩狗蛋;那边是霞丽她们几个,小姑娘喜欢一块儿玩,我都把她们放在一起了;那边是赵大妈一家,祖孙几代都在这儿,跟他们那时候一样,挨着村长;那边儿......那边儿......”
他忽然卡了壳,声音也像是梗住了。
“那边——”
他不用说出剩下的话,阚泽也已经心知肚明。
那是赵大司和李春景的墓。
准确来说,是一家三口的墓。
包被打开了,里头的黄纸都被一沓沓抽了出来。阚泽为他撑着伞,司景自己拿打火机点燃了几张,默默放在坟上,嘟囔:“你可别嫌我烧的少,这东西烧多了对环境不好的......剩下的我都给你们埋了,你们要真能用,那就用,别客气,我现在挺能赚钱的。”
“哦对了,还有小孩儿衣服......我也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反正你们当时说男孩女孩都喜欢的,我就给他男女各买了两套......”
刚出生的孩子的衣服很小,与小臂差不多长。司景一块儿给封进塑料袋里,吸吸鼻子,拿棍子吭哧吭哧在旁边挖了个坑,把东西一同埋下去。
“再给你喝杯酒,”司景说,把小酒盅也掏出来,里头满满倒上红酒,“我跟你们说,你们都没喝过这东西——都得感谢我知道吗?要不是我,你们上哪儿喝去!”
他自己也倒了杯,放在唇边,一仰脖饮下去了。不知道是酒气还是旁的什么,青年的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自己都准备去赴死了还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好的很!”
他揉揉鼻子,恶声恶气。
“我现在有可多人喜欢了,好多好多人都叫着喊着要养我!”
两座坟只是立在那里,紧紧地挨靠着。上头插着的柳枝弯弯的,像是在笑。司景胸口发闷,声音忽然轻了。
“——别担心了。”
“我找到我当年养的草了,我们俩会好好的。那个人,我也不会放过,该受的罪,他绝不可能逃脱的。”
“你们要是真知道......”
你们要是真知道。
就安心吧。
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东躲西藏,没必要再小心翼翼。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起码在同样的这一片土地上,他们不用面对像当年那样可怖的世界了。时刻怕有炮-弹、怕有飞机、怕有猎刀......那样的日子没了,不会再有那样的恐惧了。
新的枝叶被插在了坟头上。
会高兴的吧?
现在,真的是新世界了。
阚泽始终默不作声站在他身后,帮他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住飘过来的雨丝。直到司景重新站直身,男人才上前一步,对着那两座坟弯了弯腰,低声道:“我会照顾小花,放心。”
他也饮下了一杯酒,肃然给了个称呼,“岳父岳母。”
司大佬听见了,却没当回事,后头下山时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味儿。
——怎么就岳父岳母了?
他拽着身边男人袖子,兴师问罪,“你那称呼怎么回事?”
阚泽眼睛注视着地,手稳稳撑着他,反问:“嗯?”
嗯个鬼!
司大佬说:“就那个岳父岳母——”
他脚忽然一陷,一脚噗嗤踩进了个还挺深的泥坑里,小半截小腿都埋了进去。司景奋力把自己往外拔了拔,硬是没□□,只好仰头看阚泽。
千年老草居然还在笑,像是觉得他这会儿一条腿固定着土拨鼠一样试图往上蹿的模样挺可爱,还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司景把他手拍掉,不乐意地提醒:“帮帮忙啊。”
这会儿哪是撸猫的时候?
“我喊个号子,一——二——一——”司景起了个口号,两人一起用力,许多条茎叶紧紧缠住了司景的腿,使劲儿向上拔。
跟拔萝卜似的拔了半天,终于出来时,司景脸都黑了。
他裤子都快能滴水了,上头被泥土染黄了一大截,湿淋淋的。连鞋里都灌满泥沙,往外头倒一倒,呼啦啦倒出来了一小滩。
这还怎么走?
偏偏天还下着雨,活动愈发不方便。阚泽抬头看看天色,干脆在他面前蹲下来。
“......干嘛?”
猫薄荷草拍了拍自己的背。
“上来。”
司景不上。
“这个动作——”
太没气概了吧?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猫界大佬,还让人背着?
阚泽哄他,“这样才能体现你至高无上的地位。”
“......”
司大佬说,“你把我当猫崽子哄吗?”
但猫崽子听的很开心。
至高无上呢。
他像颗小炮弹,蹭的就蹿了上去,抱住男人脖子。阚泽托住他,顺手就在那两团软肉上头捏了捏。
司景身材保持的好,虽然软,却也相当紧实,形状漂亮不说,摸起来也很有弹性。阚泽连摸了好几把,被司大佬惩罚性地在后颈处猛吸一口,吸出一个红通通的印子,都快渗出血了,“不许乱摸!”
小祖宗要炸毛,千年老草只好遗憾地把自己耍流-氓的手收了回来。
司景总算清净了点,被背着走了两步,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来回磨蹭了。他抱着男人头使劲儿摇晃,“说好的不摸呢?”
阚泽备感委屈,“我的手没动。”
两条手臂真的没动,稳稳当当撑着背上的人。
“......”
错觉?
过了会儿,那感觉又来了,比上一回还要过分,连揉带捏。像是上了瘾,面积越来越大不说,力道也跟着加大了。
司景这回不声不响,始终眯着眼。直到触感越来越清晰,才猛地一回头,正好跟片躲闪不及的叶子正好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