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软,又摔回进被子里。司景摊出毛绒绒的白肚皮,在里头接连翻了好几个身,蹭的头顶的毛都炸了起来,高高翘着。
他素来爱干净,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施施然冲着卫生间去。二黑跟在他后头一个劲儿叫,他连眼皮子也没抬,懒洋洋地喵了声。
起开。
哥哥我要去放水了。
吸取上回的教训,如今猫砂盆里的猫砂埋的浅多了。司景呼啦啦解决完生理问题,拿两只后脚认认真真把那一小块湿痕埋起来,这才从里头跳出来。
旁边已经准备了白手帕和清水,他把脚在清水里泡了会儿,随后在白手帕上使劲儿踩了踩。
踩出了一小片湿润的小爪印。
阚泽不在,看样子已经出去工作了。厨房里有已经做好的饭,菜色相当齐全,用保鲜膜和锡纸包裹着,只需要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司景变成人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去热小鱼干,一边热一边吃,还没放进微波炉里,就已经被解决了一小半。
二黑还在围着他呜呜,司景看了会儿,明白了。
“想出去散步?”
想!
德国黑背摇着尾巴。
司景牵起狗绳,把它带了出去。
小区的治安很不错,他带着口罩,即使有几个年轻人认出了他,也没不识相地上前找他要签名或合照。司景把狗绳子拽紧点,直到无人处才松开,把狗玩具扔给它,让黑背自由活动活动,“去吧。”
二黑很听话,只在这一片草丛上撒欢儿,不往有人的地方去。司大佬自己闭了眼,靠在草丛的木椅上晒太阳,半晌后,忽然听见狗叫声嘈杂起来。
睁开眼,二黑这会儿正被不知哪儿蹿过来的一只狼狗追着狂吠,那狼狗又高又大,模样瞧起来更像狼,而不是狗,连膘肥体壮的德国黑背看起来都比它矮上小半头,只能狼狈地被它追着跑。二黑平日被教育的很好,从来不和别的狗乱打架,这会儿被挑衅了也不敢咬,委委屈屈摇着尾巴,试图离这个坏狗远点。
狼狗反而愈发气焰嚣张,冲着它直直地冲过去,上去就抢黑背嘴里的骨头玩具。
二黑死死咬住,不肯给它。
“呜!”
它瞪着圆眼,试图讲道理: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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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有强盗的存在。狼狗压根儿不管这是谁的,瞧上了就非得抢过来,因此咬的更凶,冲它亮出了亮闪闪的尖牙,满具威胁。
给我松口!
不松,这是我的玩具!
你松不松?
两只狗彻底咬在了一处。二黑毕竟体型上有差距,只能被欺负,司景睁开眼一看这情形,心头火瞬间就蹿起来了。正要上前,却看清了那狼狗的模样,顿时心中一跳。
他素来最怕的,就是这种狼狗。
当年流落街角,几乎不曾把他咬死的,也恰恰便是这种家养的大狼狗。身形足有七八个他那么大,尖锐的牙齿亮出来,轻而易举就能穿透他的皮毛——他只能被咬的一声接一声地惨叫,把那狗的主人也叫了出来,可那主人只是嫌恶地看了眼,说:“哪儿来的死老鼠?”
便又扭头回屋去了。
司景拖着满身的伤,跌跌撞撞跑了好久,好容易才从那只恶犬的嘴下逃出来,却也已经奄奄一息。
在那之后,他再不敢看所有类似的狼狗。就好像当时弱小的只能被欺凌的记忆还活着,每一次瞧见,就会醒过来一回,连身上也火辣辣地跟着痛。
司景的头皮有些发麻。他站起身,瞧着二黑一路被撵着冲过来,呜呜地叫着冲他摆着尾巴,咬了咬牙,忽然低下身,捡起了什么。
是块尖锐的石头,被他握得紧紧的,握得手心几乎出了汗。
“喂!”
他扬起手臂,做了个扔东西的姿势。瞪起眼,凶的一批。
“谁允许你欺负我家狗了?!”
狼狗怔了怔,倒真被他这气势吓住了,脚步慢了点。
司景嘴唇发干,却仍然板着脸,朝着身下一比划。
“再敢惹它——”
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我阉了你你信不信?”
狼狗惊疑不定,脚步越来越缓,最后干脆停下来,换了个方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二黑咬着好不容易捍卫了的玩具,围绕着司景一个劲儿转圈,湿润的眼睛里都透出欢喜;猫大佬心里实际上慌的不行,却还是虎着脸,嫌弃地拍了拍它的头。
“别离我这么近,口水都糊我裤子上了。”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
“蠢狗。”
可再蠢,那也是他家的狗。
他的狗,就没有让别家的欺负的道理。
司景护短护的一批。
他在阚泽家住了一月,与二黑的关系倒是眼见着亲密起来了。阚泽回家,经常能看见猫崽子横瘫在沙发上,理所当然把两条后腿放在二黑肚皮上;二黑居然也一声不吭,甚至在他人形时还会自动颠颠跑过来,二话不说俯下身子给他当脚枕。
别人家的猫狗都形同水火,他家的倒好,亲近的甚至让阚泽这盆千年老草都有点儿嫉妒。
阳台上的分盆自然就更嫉妒,恨不能自己也变个物种去当狗。
夜深人静,它抖擞着叶子悄悄把根扒拉出来,吭吭哧哧准备翻上床去看猫。正撅着茎把自己往外刨,却被忽然警觉的二黑看了个正着。
......这什么玩意儿?
德国黑背眯着眼看了半天。
这是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