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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破晓。
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折进来,将卧室里切割出一半光明,室内暧昧得气息还未退散。
“我抱你去洗澡?”他的声音很淡,手指贴在她的脸颊,轻轻碰了碰,“这么睡很难受。”
顾娆最初还断断续续地听他说话,后来疲倦、快意和痛苦融杂在一起,困顿时被骤然刺激醒的感觉算不得好,她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好不容易他肯放过她,她现在动都不想动一下,死死地拽着被子不撒手,“你别吵我……”
“真的不要?”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有诱哄的意味。
“你、你太烦人了。”顾娆往被子里缩了缩,半睡半醒间被惹急了,声音有些哽咽,“起开。”
沈良州被逗笑了。
他掖了掖她的被角,转身去了浴室。
睡了没多久,床头的铃声震动起来。沈良州才刚出来,没来得及关,顾娆已经爬起来了。
她一起身,被子里的秘密全都显露出来,星星点点的痕迹落在肩头。这下铃声也不关了,她跟他对视了几秒,埋头低声道,“要起床了。”
沈良州从她话里听出来委屈的意味。
其实时间太晚,他真没敢怎么折腾她。不过很少见她娇软时的模样,他心底某处温柔塌陷。
“如果很困,你就再睡一会儿。”他拉着被子一角往上扯,盖住她的下巴,“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不太好吧。”顾娆轻叹了一声,将被子拨到下巴底下,“这还是第一天呐。”
出神之际他已经整理好,顾娆套了个衬衫,用发带帮了绑头发。她轻轻晃了眼他手里的领带,“不要那一条,太老气了。”
她赤着脚走到领带收纳柜前,抽出来一条,往他领口比划了一下,“这条好看。”
顾娆刚要抽身离开,被他扣着腰身狠狠箍到身上,抵在了穿衣镜前。
“你帮我打?”
“我不会啊。”顾娆失笑,“我就只会打温莎结。”
“慢慢学。”他握着她的手背往自己脖颈上搭,“我教你。”
他的掌心柔软,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背,指尖微凉,拇指的老茧粗砺。他灵活地带着她的手打好领带。
没有言语,炙热随着逐渐凌乱的呼吸浮动。
“会了吗?”
“没,”顾娆错开视线轻声道,“这要怎么学。”
这要是会了才见鬼。
她全程都快停止呼吸和思考了。
不想看他笑自己时的神色,顾娆靠在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他,“我还是好困。”
话音一落,她整个人失了重。
沈良州在她闭眼的时候,一手扣着她的后背,一手捞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他抱着她,朝着床抬腿迈过去。
顾娆低呼了一声,“你做什么?”
“睡觉。”他言简意赅。
顾娆张了张唇,“该起床了,还得去嘉……”
“怕什么,我跟你一块睡。想睡多久睡多久。”
顾娆推了推他的肩膀,在他怀里抬眼,“真没跟你开玩笑,该起床了。”
“我没拦着你啊,”沈良州低头睨了她一眼,半笑不笑,“关键是你起得来吗?”
顾娆噎了一下,把脸埋在他胸口,“变态。”
…………
沈良州没什么顾忌,顾娆还是有点提心吊胆。
第一天她还是想乖顺点留个好印象,然后实在是懒得一点都不想动,最后拖到了中午。所幸沈母真不计较,比起早到晚到,她更关心什么时候才能有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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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后的第三年,奖项大满贯后,顾娆参演了美国的电影《黑天鹅》,一人分饰两角。杀青后,宣布退圈。
电影上映在年节期间。
沈良州突然提议跟顾娆一块去电影院看,顾娆奇怪他心血来潮,不过难得他有空,也就没多想。
没包场,顾娆带了口罩和帽子,还是被一眼认出来了。
不过她这些年看着就挺另类,颜值足够当花瓶,非要靠实力,开了微博也没什么日常和福利发。她态度虽然强硬,没溜过粉又专注事业,粉丝自然也尊重她,没有过多干涉私生活,关注作品。
结果今晚没因为粉丝或狗仔糟心,却因为几幕镜头氛围不太对。
《黑天鹅》里她一人分饰两角,一个是真善美的化身,一个是恶与欲的化身,所以里面有两场偏意识流的亲热戏。
顾娆几乎是瞬间觉得不太好,扭头跟沈良州解释了一句,“这是替身。”
真是替身。
她什么高难度动作都自己来,唯独亲热戏,全是替身。
有些剧本可能真的需要这一类镜头渲染,对无必要的,她用替身;有必要的,她放弃剧本。
所以她从来不接亲热戏。
确实有人因此质疑过她不敬业,不过高难度武打镜头她都自己上了,镜头底下含金量多少毋庸置疑。
不是思想陈旧,也不是矫情,是她既然跟他说过不接,就不会。
她没必要非接一个才能证明自己实力,隔应别人又隔应自己。
结果他当时没说什么,当晚还是把她收拾得很惨。
顾娆抑制不住地想哭,声音被撞得断断续续的,有些气结,“我都跟、跟你说、说了,是替身……”
她靠在床头,腰身没命地往下陷,她被这种感觉刺激得难受,直想往后躲。
沈良州倒没搭理她这一句,捏了一下她的腰窝,嗓音低哑,“弓着。”
服了,他这是磕了药了吗?
顾娆咬了咬唇,重新弯好。
大半个晚上都没好好睡,他总有办法让她清醒着。她一开始还捡好听的说,软着声音求他,后来骂了他一顿,结果他软硬不吃。
最后顾娆话都不想说了。
等他终于餍足,顾娆沉在灭顶的快意里缓不过神。看他还要靠过来,她往旁边躲了一下,浑身酥软,使不上劲儿。
她是真有点怕了,哑着嗓子,“你别来了……”
顾娆微微一动,只觉得一股温热流淌。
她整个人僵住了。
“你是不是没戴?”顾娆咬牙,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没有。”沈良州下意识地反驳了句,结果一起身,瞥到一旁镜子散落的东西,迟疑着改了口,“后面好像忘了。”
要命。
前面有意识的时候两人还是记得的,后来顾娆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回事。大约刚刚在镜子前,玩太狠了。
在镜子上尝试之前还是之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之后还在床上有过。
这下彻底凉透了。
“我这几天不行。”顾娆被“忘了”这两个字炸得不轻,她简直不敢想,抄起枕头砸在他身上,“沈良州!”
沈良州没躲,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揽进怀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害怕什么,你这么不想?”
毕竟合法关系,他又不会不负责,家里有保姆,也不需要她带孩子。
“不想。”顾娆握拳敲了敲他的肩膀,闷声道,“我不想要。”
她原本打算过两年再说。确实有逃避的嫌疑,不过她野惯了,真不乐意安安静静待十个月。而且听说分娩很痛苦。
想想就发怵。
他抱了她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要不然,”沈良州顿了顿,“我去买药?”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渣,”顾娆推开他,蛮认真地盯了他一会儿,“你不想吗?咱妈那里可是一直催。”
头两年顾娆还在上学,还好搪塞。今年这事几乎成了必聊的话题,顾娆能理解沈母的心情,不过她真犯怵。
她也记得沈良州提过,印象里他好像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