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大吉大利

贺樽的室友也不禁迷糊道:“我只知道有道教学院,但是你们还有研究生学制的啊?念几年?”

谢灵涯:“…………”

“我不是道士。”谢灵涯无可奈何地解释了一句,“套用贺樽一句话,你就当我是这里的扫地僧吧。”

室友:“???”

贺樽:“…………”

灵官像还在重塑,谢灵涯让他们去三清殿上香,在旁边指点上香时要注意香不过寸,也就是三炷香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一寸。

贺樽的室友们还捐了点零花钱,他们都是学生,金额不大,表示一个心意。

“谢老师,”贺樽的室友学着他的叫法,对谢灵涯道,“上回贺樽分了我一张符,我想问问你这里还有没有啊?或者是什么镇宅的法器之类的,我想请回去放家里。”

谢灵涯一汗,他这些天不是没画符,但是出于实用的考虑,毕竟来他们道观的很多都是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他是冲着以后把这个群体转化为信徒呢,于是研究的都是生活类符咒。

念头转回来,四下里一看,谢灵涯心生一法,走到殿外对上头的捡瓦人扬声道:“刘叔,瓦片有多的吗?”

捡瓦人低头道:“有啊,干啥?”

“我拿几片送人啊。”谢灵涯道。

捡瓦人也不问为什么,比了个同意的手势。

谢灵涯就在几个学生惊诧的目光下,拿了几片瓦,把灰土扫干净,说道:“把这个放在干燥、干净的地方。”

贺樽的室友迟疑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他们可是眼睁睁看到谢灵涯从瓦堆拿了出来,就吹了吹土,这能有什么用啊。

“这都是收来的老瓦,而且瓦当是神农发明的,与五行相合,以金取土,以水和泥,烈火烧制,然后架在木上。正面是阳,反面是阴,阴阳相济。你放在家里,也能镇宅。”谢灵涯解释道。

很多人知道木匠的工具,比如鲁班尺、墨斗能够镇宅辟邪,其实屠户和瓦匠的工具也是一样,前者是因为经常宰杀牲畜,后者就是因为合了阴阳五行之道。尤其是这种老法烧制的老瓦,就更是如此了。

几人一听,这才感谢他,安心收下。像这样的,给个成本价就行了。

贺樽还和谢灵涯委屈地诉苦:“本来我们想喊其他同学一起来的,他们都不来,说我们迷信。”

贺樽现在基本上是抱阳观的头号信徒了,非常卖力地帮谢灵涯宣传,可惜效果好像有限。

谢灵涯自己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他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他的信仰,人家不信,你约他们来上香也太勉强了,没必要。”

这就是高人风范啊。贺樽的室友们在心底感慨,不愧是高冷的道教。

谢灵涯继续道:“下次你约他们来这里喝茶吃瓜子……”

众人:“…………”

另一方面,继屋顶修缮好后,祖师爷的新神像也造好了,要选个日子进行开光。

新神像落成,在还未供之前,是需要先开光的,这又需要忙活。张道霆道行不行,谢灵涯还得自己上,但他还不如张道霆熟悉科仪流程呢,所以在补课。

这开光就是一种请神的“分灵”降临在神像上的仪式,开启灵光之意。虽然现在很多人的饰品、法器也称开过光,但最初是只指为神像开启灵光的。

就在这个时候,太和观的毛正清道长打电话来,盛情邀请谢灵涯去参加道协举办的什么道学讲座:“上次的事,我那两位师弟还说也要当面感谢一下你呢,而且你不是说有什么活动叫上抱阳观么,我就直接打电话来啦。”

考虑到要和本地大佬打好关系,谢灵涯就是再忙,也腾出时间去了一趟。

按理说他和张道霆俩人,他还属于非宗教人士呢,应该张道霆来参加才对。但是抱阳观离不开人,张道霆又不认识毛正清,甚至和太和观之间有点尴尬,所以由谢灵涯来参加。

毛正清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谢灵涯,先带他去喝茶,讲座还有一会儿才开始。

谢灵涯只关心一个问题:“施道长呢?”

“施道长这些天都在超度厉鬼,讲座可能不会参加了,但是你留下来用餐,就能见到了。”毛正清答道。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谢灵涯趁机问,“施道长好像是省城来的吧,他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毛正清心想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这问题还问我,但他还是说道:“施道长好像不光是来参加祈雨法会的,他还要在杻阳待上一阵。”

谢灵涯:“为什么?”

毛正清忽然有些尴尬:“这些天比较忙,尤其是施道长……也没怎么休息。”

谢灵涯:“……”

说是施长悬太忙了,其实就是没聊上吧!

想想也是,施长悬这个人,不知道说他高冷好还是闷骚,每次话只说三分。聊天可能几句就聊死了,更别提深入到其他话题。

这时毛正清为了拯救自己的形象,又说道:“不过施道长家里有问道四方的传统,应该是在这里修行。”

在杻阳修行,那会在太和观挂单吗?好吧,反正也不可能来抱阳观。这种事,谢灵涯不可能操之过急,好歹还是留在杻阳呢。

谢灵涯正在沉思,毛正清则道:“上次小谢居士用的灵符,都是自己画的吧?”

他心里其实已经很肯定了,毕竟谢灵涯后来直接在墙上画了符,这个一句祷词都不用念,直接就能画符的本事,之前他还只见过施长悬有。

而且一想到谢灵涯那个手笔,他都替谢灵涯觉得心疼,都不知道省着用,换做他们得画多久啊!

谢灵涯虽然没有皈依,但因为在修炼抱阳观的道术,所以毛正清这么叫他他也没有纠正,“是的。”

“不愧是王道长的子侄,功底扎实!”毛正清感慨道,“可惜了,我们太和观没有这样的年轻俊彦。不过大家同在杻阳,以后可以多多来往。”

他看谢灵涯的眼神是真可惜,王羽集有真本事老一辈人很多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王羽集还有这么个外甥,在符箓上的天赋也太绝了。

此为防盗章,可购买超过30%v章或等待24小时后观看 贺樽凑近了, “……谢老师, 你不是说慈是慈爱的慈吗?”

他听了还特么以为是可以感化鬼的意思呢, 结果上来就把七个客鬼都灭了!

谢灵涯把木匣子盖好,好整以暇地对贺樽道:“慈是慈爱的慈啊,但是你没听说过吗?慈故能勇,慈爱所以能勇猛,我刚刚慈不慈爱?”

贺樽:“……慈慈慈。”

贺樽之前也稍微去了解过一下道教知识,他乍听到谢灵涯说三宝剑还以为是“道、师、经”这道家三宝。

而实际上指的是“慈、俭、让”三宝。道德经里有:我有三宝, 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 三不敢为天下先。

这三者, 才是抱阳观的先辈师祖研究出三宝剑的灵感,也是三宝剑的内核所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谢灵涯这么解释,贺樽还是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

施长悬那边继续法事,他还得将宅中主神迎回, 一切完事, 时间也到了十二点。

因为太晚了, 贺叔叔便留他们住下来, 但是施长悬不愿意。谢灵涯本来觉得不错,一看施长悬拒绝了, 再想想他每天得早起给打水的人开门, 就也说还是回去。

贺叔叔只好道:“那我开车送二位回去。”

贺婶婶拿了两个薄薄的红包, 分别给谢灵涯和施长悬。

贺樽被留下来住,谢灵涯和施长悬出门去等贺叔叔把车开出来。

谢灵涯正琢磨着如何和施长悬搭讪,留个联系方式呢,就听施长悬忽然道:“我在太和观见过你。”

谢灵涯惊讶地抬头,“我是去参加了祈雨法会,但是施道长怎么注意到我的?”

难道他的优秀已经如此流于表面,无法掩盖了吗?

施长悬:“……你一直盯着我看。”

谢灵涯:“…………”

谢灵涯:“不是……讲道理,那时候全场人都盯着你看吧!”

施长悬陷入了迷之沉默。

谢灵涯莫名其妙,也有点尴尬,岔开话题道:“对了,其实我有个问题……先说好我没有恶意啊,但是,陈观主现在还好吗?”

施长悬眉心微蹙看他。

“真的出事了?”谢灵涯看他的反应有些惊讶。

他其实也是乱猜的,从舅舅说起类似事情中,斗法失败者的遭遇,联想到陈三生并未出现在祈雨法会上,还有王总他们说那个和贺叔叔一起捡钱的方振兴中招了。

谢灵涯灵光一闪,就联系在一起了,会不会是方振兴出事后请陈三生去解咒,结果陈观主不小心也中招。这么一来,就解释通了王总为什么能请到施长悬(鉴于他一脸荣幸),且施长悬知道贺叔叔发过横财。

施长悬答应,可能就是因为贺叔叔和那件事有关。

“其实我是自己瞎猜的,我都不认识陈观主,你不用担心。”谢灵涯对施长悬道。

施长悬盯着谢灵涯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此言真假,不多时慢慢挪开了。

这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啊?谢灵涯有点茫然,施长悬怎么老这样,他又不会读心,这个人真是好难相处啊!

片刻,施长悬把他收到的那个红包递给谢灵涯了。

谢灵涯:“……”

施长悬见他死盯着自己,又撇开头说了一句:“那就给你吧。”

咦,等等,这意思难道是承认并相信了?谢灵涯好像莫名意会了施长悬的逻辑。

……他要收回刚刚的话,这个人真是太好相处了!

谢灵涯的手已经不由自主伸出去接这红包了,心想我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祖师爷。

“谢谢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谢灵涯拆开红包,里面和他那个包一样,是一张支票,两张加起来一共五万。

之前说好了按市价给,这个价格其实已经比谢灵涯打听来的市价高很多了,毕竟他们是两个人分。说起来,可能也是看在施长悬才给这么多,寻常道士做镇宅法事,不算驱鬼,上万都算多。

谢灵涯把红包收好,看施长悬更顺眼了,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一笑起来那卧蚕就更加明显了,眼睛亮亮的,“我听说施道长是家学渊源,难怪那么厉害,能不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也好和你讨教?”

施长悬又看他几眼,才慢吞吞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

这时贺叔叔也把车开来了,谢灵涯以为施长悬坐前面,就上了后座,结果他也跟在谢灵涯后面上来了。

谢灵涯看了看,贺叔叔好像也没在意,还念叨道:“施道长,谢老师,我听说车上还是要挂点东西比较好,我以前也不在意。你们说,我是挂个什么好呢?”

施长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谢灵涯和他扯了几句,也没多说,大晚上的开车还是要专心。

谢灵涯本来还想在打探一下施长悬的情况,结果他直接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了,只能遗憾地玩手机,好在他已经把联系方式弄到手了。

贺叔叔先送他们去太和观,施长悬住在那儿。比起抱阳观,太和观可算远离市区了,最近恰好在修路,有那么一段坑坑洼洼的。

谢灵涯正摆弄手机呢,就觉一阵颠簸,他一个没坐稳就一头栽施长悬身上了。

“没事吧?”贺叔叔还问了一句。

“没事。不好意思啊施道长。”谢灵涯抬头一看,施长悬还闭着眼睛呢。

这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