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亲卫虽都认字,但好学的不多,大部分人喜欢习武更甚学文,谢文礼是谢家亲卫中难得好学之人,很得谢知重用,他对谢知也忠心耿耿。谢知跟他说过革岛上的金矿很大,起码可以挖上几百年。谢文礼觉得与其把这些战俘用来挖矿,还不如让他们当岛卫兼监工,以缓解他们人手不足的现状。
这事谢知也跟秦纮提过,不过她只是建议,并非一定要秦纮采纳,毕竟秦纮没亲眼见过这些侍卫。秦纮打量着战俘,他们都是谢文礼精挑细选出来的,年纪都在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最年富力强的年纪,在盐场上好吃好喝的养了几个月,一个个精神焕发,他们也知道现在是表现自己最重要的时刻,一个个挺胸叠肚,展现自己的能力。
“你准备让他们用什么武器?”秦纮问。
“用长刺刀。”谢文礼说,“不过现在训练就用木棍。”
秦纮道:“武器不用就生疏,既然他们愿意上战场,就把刺刀给他们。”
谢文礼应声而下,吩咐众人去拿刺刀。
大部分战俘皆垂手站立,唯有几人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秦纮,他就这么放心让他们用武器?可转眼看到秦纮身侧那些虎视眈眈的亲卫,又不敢轻举妄动。
秦纮看了一会他们排演,颔首说:“这几天就让他们在船上练习。”船舱里有训练室,侍卫们可以在里面锻炼,他们已经不需要列兵排阵的训练。这些人心思浅显,秦纮和亲卫们都看出他们的想法,众人脸上似笑非笑,郎君敢让他们拿武器,自是有万全的把握,他们敢轻举妄动,肯定马上给亲卫射成筛子。
谢文礼选的战俘都是已臣服的,他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秦纮的亲卫们冷眼旁观了战俘几天,发现这些战俘居然都老老实实的跟着谢文礼军训,完全不龙须作家,谢文礼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秦纮的亲卫首领秦山啧啧两声,问王虎道:“你说小礼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这么听话?”秦家也不是没有调|教手段,调|教出来的战俘也都听话,但小礼显然没用他们的手段。
王虎是专管情报工作的,自然知道盐田里的情况,“他让战俘跟盐工一起干活。”
“这么容易?”
“容易?”王虎失笑摇头,“你知道女君管盐场花了多少心血?”
为了保证盐场环境简单,盐场的盐工大部分都是秦纮和谢知从外地买来的劳工,不少还是从高句丽那里弄来的。到了盐场后所有人都剃光头、洗干净身体,好吃好喝的养了两个月,确定他们身上没有传染疾病,才开始让他们干活。盐场任务很繁重,但待遇很不错,他们顿顿可以吃饱饭,每隔一天都能吃上一道肉菜,虽说大部分都是海鱼,可烹饪手法多变,他们也不觉得很难吃,光是吃饱这一点就让绝大部分人心甘情愿的干活。他们以前在家的时候,就从来没尝过什么是吃饱的滋味。
再有盐田日晒强烈,夏日在烈日下暴晒,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脱水,浑身也会晒红。就王虎所知,目前大部分盐场的盐工都是光着身体晒盐,只有女君会给他们发所谓的工作服,让他们不被日光灼伤,在最热的天气还给他们准备了清热去火的银丹草绿豆汤。
别家莫说是专干苦活的盐场,就是平日在家伺候的下人,都不一定能吃饱饭。且女君还每月给他们发工钱,虽然这些工钱并不是铜币,但却可以购买粮食、肉、棉布等物品,除了不是自由身,他们的日子比在家舒服多了,这样他们要自由身有何用?
不过最让这些盐工安心的还是,女君让小礼上个月给他们举办的相亲大会。小礼让二十个女人挑选一百个平时表现好的男人,选中了就让两人成亲,还给他们盖屋过小日子,虽只是茅草屋,也足够让人振奋。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大部分人一辈子的指望吗?王虎不得不承认,在安抚人心上女君做的比他们任何人都到位,难怪郎君会放手把所有内务都交给女君处理。
秦山没想女君居然如此善待盐工,“女君还给工钱?”女君果然善心,对那些奴隶都那么好。
“不是铜钱,是纸币,只在盐场用。”王虎从怀中掏出一张做工精美的纸币,纸币上绘满繁复花纹,上面写了“一贯钱”三个字。
秦山看了半晌,“做的挺漂亮的。”
王虎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能对这些粗人报以太大的幻想,“这是女君让人新印制的宝钞,有一分、五分、一文、五文、十文、五十文、一百文和一贯钱几种单位,价值比我们用的私钱略低,十五文可以买一斗麦屑,五十文可以买一两红糖,两百文可以买一匹布,他们每月大约三百到五百文工钱不等。”三五百文工钱听着少,可盐场是包吃住的,这钱是每月净赚的,等到秋收,盐工去地里帮忙,工钱更多,所以这些盐工手头都挺宽裕的。
秦山说:“那他们日子过得不错了,我们亲卫一个月也顶多十贯月钱?”
王虎见他居然真去跟盐工比工钱,无语道:“女君那是哄着他们,你怎么也信了?”亲卫除了月钱,每月还有各种补贴,钱反而是最不让人稀罕的。
秦山没好气的说:“你真当我傻?我是在想女君是不是也要在革岛发宝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