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话

你懂个屁哦!

虞锦心里涌着无名火,涌了一阵,又熄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

她爱听他说话。

可他怎么能这样平平静静地说出“这事会过去的”这种话呢?

她又难过起来,眼眶一热,干去的泪痕又被染湿。

“臣先不说了。”楚倾忙闭了口,站起身,给她把被子盖上,“陛下睡一会儿,睡醒就都好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折回,给她放下床帐。

床帐是里外两层,里层是缎面的,能实实在在地遮光,外层是薄纱质地,只会让光线透过来时柔和一些。

他将两层都放了下来,虞锦一语不发,等了一会儿,又被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伸手,将里层揭开了一点儿。

床在北侧,他坐到了西侧的罗汉床上去。他手持干净书卷,阳光笼罩在他背后,衬得他清隽俊秀。

所谓美如冠玉,大概也就是他这样了。

虞锦翻了个身,抱住被子。

翻身的轻微声响令楚倾微抬下颌,目光定在床榻上。

复杂难言的心绪搅动着他,让他愈发辨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看法。

其实,他根本不该对她有任何“看法”。她是喜是怒,他都接着便是。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宫中历来如此。

可刚才看她沮丧成那个样子,他不由自主地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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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那些关于家国天下的话,他实在不敢说。

她只消稍微多想一下,就会察觉他是读过一些史书政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高兴的。

现在他只能庆幸她喝醉了。一觉醒来,她应该已不记得这些细节。

他强自冷静,读完了几页书,才又走向罗汉床。

揭开床帐便见她已睡着了,睡容沉静,脸颊被酒染出的绯红恰似晚霞,他不自觉地多看了会儿。

而后他推门出殿,仍未让宫人进来,差了人去鸾栖殿,请邺风带人过来。

他想她若一会儿醒过来,大约也仍是醉着。她又那么爱面子,醉态让御前宫人知晓也罢,就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了。

然而直至傍晚,她还没醒;再晚些,宵夜端进来,她也还在睡。

直到翌日清晨,宫人们要轮值了,楚休揣着满腹惊奇进了德仪殿,床帐仍安安静静地紧阖着。

“……”

楚休杵在几步外怔神,理智地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一下。虽然他现在是宫人身份,但一会儿床帐一揭看到陛下和亲哥同塌而眠,还是……咳,怪尴尬了。

正这么想,楚倾衣冠齐整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楚休一愣,旋即松气,上前压音和他打招呼:“哥。”

楚倾睇了眼罗汉床:“坐。”

楚休循着一看,这才注意到正有宫人将罗汉床上的被褥收拾了抱出去――原来他们昨晚是分开睡着。

床帐中,虞锦面朝内侧,静听着外面的每一分响动。

今日是腊月十五,她不必上朝了,原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