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不怕我泄密?”邰安眼中马上有了生气儿,他忍着疼支起身体,惊奇地问道。
“相比于保守秘密,我更不想丧了良心。”
“若今日得活,老夫发誓绝不泄露任何有关你的秘密,如违此誓,让我粉身碎骨。”
邰安手掌在胸上按揉了一下,从他皮肤下立即渗出一滴血,这是心头血。随着嘴里发誓,他手指也蘸上这滴心头血,在胸前快速画了个血符文,这叫归一誓。血符文完成后,很快隐于皮肤之下,无情也记住了符文的模样。两人的直觉在冥冥中有了某种联系,如果邰安违背了誓言,无情这边立即就能感觉到,只要他画一遍这个符文,邰安的肉身就会崩解。体修肯把肉身的支配权交出来,已是诚意十足了,但无情并不能随心所欲,只是针对邰安所发的誓言。
“还有你刚才所言关于复仇的事…”
“放心,老夫绝不会再对他人说起。”邰安拍胸脯保证道。
“好!那咱俩现在打个赌吧。”
“你…”邰安这脸被打得啪啪响,他刚才还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人定赌约,无情现在却逼得他不得不从,“你们这一系的无耻下作,可真是一脉相传,我躲过了你师祖和你师父,最终却还是躲不过你。说吧
,赌啥?”
被戏弄算计了整整一天,邰安知道在心机方面,他斗不过无情,干脆就认栽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无情封印识海的准备。
“其实也不算是打赌,应该说是约定。”无情把一只手伸到邰安面前,“你身上的三个封印我不了解,但我会尽力帮你解除,如果我做到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即使我做不到,将来也保你不再受任何不公的待遇。如何?”
邰安深深看了无情一眼,眼角有些湿润,他心悦诚服地击了下无情的手掌,随后就平躺下来,但内心却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邰安的那一大段话,前半段是抱怨和咒骂,后半段是警告和不甘,他说是遗言,实则话里有话,含义特别丰富,有排资论辈,有示好,有服软,有敲打,也有试探,等等等等。但不管邰安是何意图,无情都以听故事的心态,全程保持无所谓的表情,令邰安有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也使不上。
不得不说,邰安给的信息量可不少,有些都堪称秘辛。但无论邰安把大方丈说得如何强大,无情都不会被吓退,人活一世,总有些事情义无反顾必须去做,于他而言,替师门排忧解难就是报恩,杀大方丈自然也包括在内。其实无情不希望师门一系参与其中,他更想把复仇的事独力揽下来,哪怕离成功遥遥无期,
他也肯坚持到死。
报仇的计划,师父和两个师兄一定不肯告之,无情透过窗户望向北峰,心下已决定去有情庵问乱心。
“侍佛还小,只是个孩子,他刚才的荒诞之举,我这个做师父的责无旁贷,在此向您道歉,请前辈原谅他的顽劣。”
无情态度诚恳,邰安看着他恭敬行礼,叹了口气说道,“那孩子…心里有毒,我都能看得出来,相信你更是心知肚明,恐怕除了你,世上再无人能降得住他,以后你可得看紧了,否则后患无穷。”
对于邰安的危词,无情不置可否,他继续道歉,“今日晚辈也很过分,累您身心俱受重创,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身体之伤倒是小事,很快就会痊愈,可老夫伤了道心,却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恢复了。”
无情本是告辞之前客套一番,邰安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的回答摆明是索要补偿,无情抬头瞥他一眼,心道也罢,就给你个甜枣吃,但你想吃到嘴,可少不得要先吃苦头。
“人心死,道心活,只有时时可死,方能步步求生。我若不伤了您的颜面,若不毁了您的矫情,怎能令您正视自身重建道心?”
邰安听了这句话,惊得立时坐起身,并定定地看着无情,他做这么大动作也觉不得疼,好像所有伤势瞬
间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