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消失在时间里的人(二)

大家都有些振奋,像是触及了什么关键,就着这些已有的死亡时间,总结出各种规律。

红队的情侣们认为,玩家和NPC案子的时间都是一组规律的时间间隔,0点35,19点45,1点45,12点30,17点45,分别相隔19小时,6小时,11小时,5小时。

“或许可以推算出下次失踪的时间?”他们说。

蓝队的守望者摇了摇头:“NPC的时间不具备可参考性,19小时和6小时这个间距太没有规律了。只算三个玩家的死亡时间的话,下一次危险时间可能是紫色鼠尾草失踪五小时后的22点30,或者十一小时后的凌晨4点30分。不管是不是,至少这两个时间大家小心一点。”

红队和蓝队的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头。

白队的人看着谢刹。

谢刹平静地说:“19小时的间隔确实很长,但是,如果中间也有NPC出事,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呢?”

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的确,毕竟他们的线索还很少。

第一萌汉忽然抖了一下,眼睛不安地游移:“这么说的话,番茄炒冰棒和蓝点失踪之间11小时的间隔也很可疑啊,6小时加5小时刚好是11小时,万一其实在番茄和蓝调失踪的中间还失踪了人,我们却出于什么理由根本没发现……”

这个说法实在太吓人了,这无疑是在说,他们中有人已经不是玩家本人了。

尽管想否认他,但其他人还是下意识去看了周围的人,想确定他们还是不是他们。

没有任何异常,但每个人都因为这个怀疑有些疑神疑鬼。

谢刹没有抬眼,轻轻地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前提下,信任队友比信任假设要好。”

红队的情侣互相抱在一起,男的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我觉得第一的话很有道理,现场的大家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别忘了还有人没有来。”

目标直指蓝队,跟其他两队全员到场不同,蓝队只来了队长守望者和这个叫萤火守心的女玩家。摒除一直跟白队在一起的原蓝队成员虞星之,他们还有一个队友才对。

两个人眉目都很沉,尤其这个萤火守心,有点艳丽漠然的意味。

守望者微笑了一下,他眉目沉郁隐忧,导致这个笑容很勉强:“亚特兰蒂斯另有安排,一时回不来才没有到,我很肯定她没有问题。”

他的说法红队并不买账,再三质疑,包括白队除谢刹外的几人也进行了催促,认为他明显在隐瞒什么重要信息。

守望者不得不脸色难看,被迫透露出这个叫亚特兰蒂斯的女玩家的去向。

“她去了金岭镇的殡仪馆,调查近期所有的死亡情况。”

荧惑守心冷冷地说:“有人死了,也许不会联络警方,或许不会联系医院,但一定不会不联系殡仪馆。”

这个思路完全没有问题。

大家一时说不出话,宠妻证道看了眼表,恬然的面容一点担忧:“她一个人吗?22点30前能回来吗?”

这是刚刚大家推算的可能的危险时间。

荧惑守心冷艳的唇角勾了一下,自信地说:“她自小就在和死亡打交道,这点事情难不住她。”

看得出来,蓝队的人之间似乎有特别的关系,像是三次元就熟识一样。

而且,他们很主动,一点也不畏惧,并且互相信任,尤其信任对方的能力。

之后的时间谢刹都没有说话,像是微微放空在思索着什么,在摒弃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虞星之就坐在他旁边,谢刹的手保持握着虞星之手腕的动作,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

他们两个人过分的亲密引起了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没有人为此意外,大家大多数时候是在互相问询,想要从彼此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案例里找到更多有用的细节。

比如,白队的鼠尾草为什么突然离开店内,他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比如,蓝队的蓝调失踪前的电话里还有没有说别的,那所学校他们后来去看了吗?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发现。

比如,红队的番茄炒冰棒失踪的时间唯一不确定,三个男玩家一起住,为什么幸存者得出了两个结论,我爱龙听到声音的时候,第一萌汉什么也没有听到吗?我爱龙为什么肯定门外说话的人是番茄,对方当时的意图是什么,想进来吗?我爱龙既然相信他是番茄,为什么没有打开门,或者出去看看?

诸如此类,彼此都互相防备又不得不得信任,觉得对方有所隐瞒,不断想挖掘出更多。

同时,大家又默默等着蓝队的亚特兰蒂斯回来,在22点30这个大家预估的时间里,所有人在一起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所有交谈的声音都很克制,都不是很大,但是汇聚一起,却像是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声波,一层层不断地回响。

谢刹的精神体像是一尾在夜空里游荡的鲸,那些细碎不断的声音搅动了静谧深蓝的空气,他的世界开始不断出现细小冰锥水泡一样的杂质。

在噪杂起来的世界里,更多潜伏起来的微弱的声音开始活跃了,在所有人声的间隙和重叠的音色里。

是谁?在说什么?

是频率不一样的赫兹,无法识读和理解。

那个停在12点35的钟表像是巨大的帷幕,若隐若现沉入海水一样的夜空里。

这些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死亡规律吗?还是密码。

……

“吃饭了。”温柔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谢刹下意识看向窗外,暮蓝的天际,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暗,他在对着电脑工作,做表格或者其他什么,日常熟悉繁琐的事情。

他离开了电脑,毕竟该吃饭了。

临走前瞥了一眼时间,但是他没记住,大约不是七点就是九点多吧。

像是摘了平光眼镜一样,导致视野忽然有些不对。

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下一刻他意识到其实灯是开着的,而且很暖,但是实际上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暗,像是前方是暖亮的,但当他实际走过去却觉得暗。

应该换一个灯泡,这样想着。

他走出房间,看着客厅和厨房的方向,想找到那个叫他吃饭的人。

是很熟悉的人,但因为太熟悉了,呼之欲出,导致有时候忽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甚至因为刚刚从高密度的工作思考中抽离,头脑不清楚还有些想不出对方的样子甚至性别都很模糊。

但是没关系,只要看到了立刻就全部想起来了。

房间里有很多人,都是熟悉的样子,在开着灯却昏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彼此说笑或者像谈判一样言辞理性诱导着什么。

“……究竟看到了什么……学校你们回去了吗……没有隐瞒……你不相信我……”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什么关系?

下意识这样想了,下一秒却想起了结论,是朋友和亲戚还有家人,在聚餐吧。

人人从厨房进进出出,走到客厅餐厅,像是在端菜又像是两手空空。

每个人都在聊着天。

他试图从里面找到那个叫他吃饭的人,那个唯一觉得想要一起吃饭的人。

是的,很抱歉,尽管是亲戚朋友或者家人什么,但他对他们没有任何亲近的**。

只有那个人是不一样,但很糟糕,他的脑子很不清醒竟然想不起对方。

吧嗒,很小声的声音,但和屋子里的不一样。

像是某个小孩子的。

谢刹并不喜欢小孩子,但比起屋子里吵闹的人他愿意去看看。

从房间走到客厅,右手边的青蓝色的门。

只走了几步,但感觉他看错了,那颜色不是门,是走廊墙壁的颜色。

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小孩子站在走廊中间,捂着眼睛,像是在哭。

“发生了什么?”谢刹轻轻地问,不自觉带点那个人柔软的语气。

小孩子一边摇头一边哭,小小的嘴巴抿得可怜,放下手看着他。

她哭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抿着可怜可爱的嘴,放下手的时候,除了那双乌溜溜淌着泪的眼睛,整张脸在蓝色的天光下雪白雪白的,一片雪白,没有鼻子嘴巴。

也许她戴了口罩。

谢刹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仍旧用那种柔软的声音对她说话:“为什么哭?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