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丼, 也称滑蛋鸡肉饭。以鸡肉、鸡蛋、洋葱等覆盖在饭上, 再以碗盛装而成的丼物。因为丼物中同时包括鸡肉和鸡蛋,所以也有孩子和母亲一起吃下的意思。
有栖川的母亲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林太郎也不会带她来吃这个。后来一个人了,更是不会来了。
和里包恩说吃这个,怎么说呢,虽然有点矫情, 但也是弥补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吧。
“你有没有想过, 回沢田家?”
吃饭的时候,里包恩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有栖川握勺子的手一顿,“我没做过准备。”
与其说是没做过准备,不如说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家人实在是太陌生了,要不是里包恩找上门来,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在哪,她也不见得会上门相认。保持着一种陌不相识的态度走完人生, 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毕竟已经过了最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 之后的, 也不会有太多要求。
“我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里包恩从有栖川无言的沉默中, 得知了她的心中所想。
“沢田家的老夫人,一直在等待自己失踪的女儿归家。她或许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已遭遇不测, 只是如今勉强活着, 只是为了一个结果。我的意思是,至少去见她一面。”
陈年往事中,受伤最深的就是沢田家的老夫人了。沢田初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栖川又不知自己的身份。唯有老太太一人,生活在失去女儿的二十六年里,每日每夜期盼着女儿的归家,悲伤与痛苦,蚕食着她逐渐年迈的身体。
说来惭愧,四年前里包恩来到日本成为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也就在暑假的时候陪同沢田纲吉去过大阪。沢田初的照片全部被放在了老太太的房间里。沢田纲吉也从未主动向他介绍起自己失踪的姑姑。这件事,一直都是沢田家的人心中的痛。每次一提起这个名字,仿佛被揭开了伤疤。以至于上了国中后,沢田纲吉也不会主动提起,哪怕是在大阪的时候,也不会去揭开祖母的伤疤。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去一趟大阪。”
有栖川表示非常理解。
越长大,心中对于血缘的牵引会有不同的感受。
幼年时,未曾想过亲生父亲找上门的情况。林太郎代替了他。
少年时,甚至已经放弃了对家人的期盼。觉得自己没有家人也一样能活下来,哪怕很累,很辛苦。
青年的现在,得知了过往,心里反而非常平静。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成年啦,未来也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成功与失败,也无关了家人。
或许只有到了老年,一脚踏进坟墓的时候,才会特别想要找出自己血脉的来源。了却自己人生在世的最后一抹心愿。
“她……是个怎样的人?”
有栖川看着里包恩,忽然问道。
里包恩知道她问的是谁。
“她很特别,看到的她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开心起来。”
里包恩心中的沢田初还是那个十八岁的模样。
“你是这样被她吸引的吗?”
“不。相反,是她追得我。”里包恩架起长腿,手搁在膝盖,面带笑意,“她很诚实,说看上了我的脸。而我恰巧也没有女伴,所以交往了。”
有栖川:……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来着。
“她喜欢红叶,所以我们常去清水寺。从开始变色,到红叶见倾,再到枯黄与叶落,每个阶段都会去。”
从沢田父子口中的听到的沢田初,是个年少成名且患有抑郁症、最后自杀的少女。有栖川不知道在和沢田初短暂的交往期间,里包恩有没有意识到沢田初患有抑郁症。虽然他现在就在她面前,但是有栖川并不想这么问。
毕竟在里包恩的口中,沢田初是个喜爱美色、阳光的少女。这两种宛若极端的描述,令有栖川脑中有关母亲的形象变得丰满起来。
那么,林太郎口中的沢田初,又是怎样的呢?
可是一想到这个问题,有栖川的表情就不是很好看。或许他是对的,他的手中的确还有母亲的东西。
有栖川表情细微的变化,里包恩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她没说的话,他也不好多问。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一旦惹人厌烦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那么什么时候有空,我来接你。”
“最近可能没有空,到时候我把时间安排出来后再通知你吧。”
想到这段时间暗杀的事情,有栖川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大阪见外婆,所以她打算等这件事结束后,将全身的经历都放在与家人的相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