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归嫌弃,但未央还是听从了萧飞白的话,遣退身边丫鬟。
木槿随手关上房门,耳室里只剩下未央与萧飞白两人。
未央问道:“甚么话这般神神秘秘,只能说给我听?”
“神秘倒不神秘。”
萧飞白斟上茶,将茶杯推到未央面前,说道:“只是你的一些私事罢了。”
未央眨了眨眼。
一个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没弄清楚的人,竟还有心思管她的私事?
看来是县主对他的约束不够,才让他这般得空。
“我的私事?”
未央道:“甚么私事?”
“舅舅可别告诉我,舅舅想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未央上下打量着萧飞白,轻笑着说道。
“怎么?你唤我一声舅舅,我还不能管管你的婚姻大事了?”
萧飞白轻啜一口茶,说道。
未央颇为不屑,答道:“爷爷说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侯爷是侯爷,我是我。”
萧飞白打断未央的话,不愿与未央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单刀直入问道:“你且告诉我,你对何晏,到底是个甚么态度?”
说来奇怪,明明之前还对何晏爱答不理呢,怎从海岛回来之后,态度便完全不一样了?
莫不是,在海岛上发生了甚么?
萧飞白心口一颤,越想越可疑,有些握不住手里的茶杯。
虽说大夏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情到浓时情不自禁,但他一想到自家的未未被何晏那厮糟蹋了,心里便堵得不行。
何晏此人,除了脸一无是处,未未怎能看上他?
他之前替何晏在未未面前说好话,打的是无论他说甚么,未未都不会听在心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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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现在未未真与何晏要在一起了,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
只觉得自己精心侍弄的花草,被何晏那厮盗取了。
萧飞白脸色变了又变,未央心中有些想笑,便生出几分想要故意逗他的心思。
未央道:“何世子天人之姿,我甚是心悦他,有何不可?”
未央的声音刚落,萧飞白便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向来风流不羁的脸上,此时也闪过一丝慌乱,素来洁癖的他,此刻顾不得去擦自己身上的茶渍,只是快步走到未央面前,半蹲下身,平视着正坐在软垫上的未央,焦急说道:“你怎么能心悦他呢?”
“我怎么就不能心悦他?”
“他除了脸一无是处。”
“巧了,我这人最是肤浅,只看重皮相之美。”
“可他性格阴郁,喜怒不定。”
“没关系,我脾气也不大好,大不了打上一架便罢了。夫妻么,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萧飞白被噎得一滞,不认识般审视着未央。
疑惑不解与愤怒不安轮番在萧飞白眼底上演,未央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舅舅,你至于这般紧张吗?”
未央笑着道。
“你!”
萧飞白脸色黑得像是晕不开的墨。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上了未央的当。
他明明是该生气,却不知为何,心里却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还好。
未未不喜欢何晏。
萧飞白按了按眉心,拢起描金折扇,敲了一下未央的额头,道:“小丫头片子,如今连舅舅都敢骗了。”
“不是骗你,是你非要问的。”
未央说道。
萧飞白眸光一转,问道:“这又不是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有甚么不能对舅舅说的?”
未央道:“倒也不是不能对你说,只是我自己也没弄清楚,对他是甚么心思。”
窗外阳光正好,徐徐落在未央有些迷惑的脸上。
萧飞白看着面前未央,只觉得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口,此时又被人提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甚么呢?
是他希望他的未未无忧无虑,张扬跋扈,如怒放着的子午花一般,永远向着太阳生长。
他希望未未幸福安康,但不希望,他的未央是与旁的男人一起幸福安康。
面前的少女仍在笑,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着,秋日的萧瑟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她的笑永远是暖的,治愈的,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也挥之不去的。
刹那间,萧飞白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对未未,原来不止是舅舅对待外甥女之情。
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未未是否心悦何晏。
尽管何晏,是他最为亲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