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万!”
“八百五!”
“八百……九百万!”
台上的主持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完成月牙,笑眯眯地重复:“西边房间的贵客出价九百万,九百万有没有?”
“九百万一次,九百万两次——”
“一千万!”
“好!中间房间的贵客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问话,西边客房的人并没有回复,反而众人在下一刻听到了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主持人莞尔一笑,手持一柄木质小锤,“咚”一声敲在桌案上,一锤定音:“那么这把举世重剑就是中间客房的贵人了!还请拍卖会结束后派人来取。”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最中间的那个房间,所在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拍卖会开始前就闹了一出的宫九。
这宫九不说是拍卖会的背后主使,也可以算作拍卖会顶顶的贵客了。
现在这位贵客反而给拍卖会送了那么些银子,说是将那些黄金左手换右手,都不会有人反驳,他这是……图啥呢?
旁人可不晓得宫九那颗九曲十八弯的心,他们更不会知道重剑的所有人就坐在这里,于是只能苦恼着宫九的没事找事,非要搞砸自己的拍卖会,说不出什么别的来。
但作为当事人,叶闲野的心情可就复杂许多了。
在看到宫九一掷千金,与人同重剑开始杠上之后,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在几分钟之后的现在被证实。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如果说之前宫九并没有非要这把重剑的心思,那么当他知道这把剑来自自己后,那就是非他莫属的决心了。
叶闲野再想想之前宫九一副见过他,要来兴师问罪的模样,脑壳更疼了。
事实也如叶闲野所想,宫九其实在看到那把剑的一瞬间,就在心中决定了它的归属,另外他也有调查到,这把剑的确没那么受欢迎,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多人同他竞争才对……这么想着,宫九招了招手,在属下的耳边低语几句,等到下属快步走出房间,这才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地问房内的另一个人:“此次拍卖会找来的这个主持是谁?”
被留在房间内的下属一边暗恨自己反应不够机灵,没抓住机会离开这里,一边战战兢兢地回答来自死神的问话。
听了回答,宫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了一下,正在台上口若悬河的男人,这才轻描淡写地吩咐道:“下次他不用来了。”
下属不知道原因,但他哪有那个胆子询问,于是忙不迭地应道:“属下遵命。”
怎么说呢,叶闲野来此处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重剑,之前他原本想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夺剑,被陆小凤阻止之后,又想到可以在拍卖会结束后下手,但这下重剑被宫九拍卖了去。
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的交道,但叶闲野可看的门清,那就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不论是他的气息,武功还是给人的感觉,都是属于危险的范畴内的。
之前还想着不管是什么人,有叶闲野的功夫在,总不会有什么纰漏,谁知拍卖会还没结束,就让他陷入了苦恼之中。
因为叶闲野并不确定,如果真的对上宫九,两人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然而还不等叶闲野头脑风暴想出个四五六来,就听自己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一旁的陆小凤满脸复杂地拍了拍自己。
叶闲野回神,循声看去,就见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一秒还在自己脑海中被琢磨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宫九的眼中带了一丝得意,看着自己的样子眨也不眨,而他的身后,则站着这个拍卖会的负责人,手中恭敬地举着自己的重剑。
姬冰雁作为名义上的负责人之一,也跟着蹭了过来,这会儿正盯着自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空隙给自己使眼色,就连不怎么敏锐的他都能明白姬冰雁想要表达的意思:你小子是怎么招惹上了宫九这个煞星的。
叶闲野瞧着这个架势,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重剑上。
不等宫九说话,他一个闪身,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而宫九不相信自己心中想法,略有些迟钝的时候,伸出手,干脆利落地将负责人手中的重剑夺到自己手中,然后又在眨眼间退到安全距离,舒心地吁出一声,这才看向神色莫名的宫九,想起来这时候最好询问一下了:“请问您这是……”给我送剑来了?
宫九瞄了一眼叶闲野将重剑整个抱在怀里,紧抓着不放的架势,竟有一瞬间被噎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宫九就是宫九,心理素质不用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就见他双手抱胸,下巴扬起正正好好居高临下的弧度,嘴角勾起嘲讽意味浓厚的笑,轻嗤一声:“你还真是自觉啊,叶、闲、野?”最后三个字语调轻且缓慢,透着无法言喻的危险气息。
然而正面直对这种危险气场的叶闲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略显迟钝地揪了一下手指,紧接着就好似找到了什么依仗一样,理直气壮地顶撞回去:“这原本就是你们抢来的,属于我的剑,我没找你们算账就算不错了!”
“属于我的剑”五个大字还特意加了重音,生怕宫九听不出他的意思。
真的是义正辞严得不行。
陆小凤在边儿上听着,到底没忍住,侧过身肩膀抖了抖。
宫九原本造的那些气势,就被叶闲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回应泄了个底朝天,这会儿气势没了,也就不好再端着,于是下巴放下来了,抱胸的手拿下来了,就连笑容都扯平了。
他干巴巴地说:“不请我进去吗?”
叶闲野闻言一愣,心道原来不是找茬的,他探头朝门外望去,看见了几个人躲躲藏藏,看样子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偷偷摸摸地往他们这边看的情形。
叶闲野本能地吓了一跳,随后想明白怎么回事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单手摸了摸鼻子,侧过身将人放了进来。
宫九斜睨他一眼,冷哼着走了进来,然而就在他将后脚踏进房门之后,叶闲野“碰”地一声,就将宫九身后的房门关闭,严丝合缝,一点都没给那些跟在宫九身后的人机会,什么商会负责人,大内侍卫,统统关在门外。
宫九诧异地回头,就见叶闲野十分纯良地朝自己一笑。
宫九:“……”
怎么说呢,宫九现在有种想要打人,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正大光明打的憋闷感。
就听他挑高嗓音,斜了一眼门口,示意叶闲野:“这是干什么?”
叶闲野一边抱紧他的重剑,也不嫌弃重得慌,一边笑眯眯地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要问我归还重剑的吗?”
“咦不是吗?”
“少爷以为你这个强盗良心发现,终于意识到这把剑是从我这里抢走的呢。”
宫九:“……”
“还是说,”叶闲野从一开始就将视线放在宫九的身上,这会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探究,终于步入了他们之间的正题:“你想要从我身上找到谁呢?”
宫九:“……”
这人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想的那样还未可知,但就这份伶牙俐齿的模样,就半点不像那个男人!
宫九冷笑一声,他肩膀一松,靠在一边雪白的墙上,针锋相对地道:“事情到底如何,想必你自己都不大清楚吧,怎么,需要我这个‘外人’帮忙吗?”
叶闲野嘴边的笑与宫九是相同的,属于嘲讽的弧度:“需要知道的,不是我而是你吧?”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甘趋于下风。
他们这些云里雾里的对话,让同样在这个房间,存在感却仿佛是小透明的陆小凤听得满头雾水,但隐约懂了些他们在争的东西本质上是主动权。
不过对于陆小凤来说,能够安静看戏的时候向来不多,所以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微弱存在感,略带惊奇地看着叶闲野与宫九针锋相对的模样,这个模样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怎么,只一晚的相见,‘我’就让你魂牵梦萦到满世界找人吗?”
叶闲野都不敢相信这种略带刻薄的话是从他,这个一向与人为善的人口中吐出的,但不知怎么,只要想到这人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相处‘愉快’,他就浑身的别扭,不想这人好过。
宫九一愣,脱口而出:“真的是你?”随即对上叶闲野明显看笑话的眼神,这才恼怒地反驳道:“‘他’才不是你!”
至于是不是他,叶闲野心中明白,而且他这个病症罕见而诡异,自然很少有人听说过,一时间没人能够猜测到征正确答案也是情有可原。
倒是宫九这个人,只是一面就惹得对方这样穷追不舍,叶闲野还真有些好奇,另一个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引得对方如此。
脑中七上八下的想着这些,他的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沉稳地仿佛掌握了宫九的全部,就听他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把剑给我送回来了,请吧。”
宫九又是一噎:“……”他实在没想到这人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而他……而他的确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