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默的赫纳河畔,有成群的野牛在余晖红日旁悠闲踱步而过。
当然,也有破败的村庄、濒死的城市与洁白的花朵。
那是绽放在布满尘埃的黄土之上的洁白帐篷。
文鹤坐在篝火旁,仰脖喝了一口劣质啤酒。
王领队在一旁一板一眼地念着报告:“上次战区救治情况良好……baba……其中要特别感谢我们翻译小姐的付出,她力大如牛,一个能顶两个使……”
文鹤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伸手将王领队手里的报告抢过来:“喂喂喂,这么说我怎么嫁得出去?”
王领队哈哈大笑,又调侃了文鹤几句。
他确实很欣赏这位随队翻译,不仅业务能力强,主要是身体好力气大能吃苦,一看就很适合在战乱区中生存。
在明亮温暖的篝火与嬉笑打闹中,远处一顶洁白的帐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人。
他身长手长,身形矫健,在黑暗中来去无声。
“阿卡!”文鹤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你过来啦?”
“这不是文小姐那次从战区之中救出来的少年吗?”杨医生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恢复得这么好?”
“年轻人嘛,恢复能力强也是正常的。”王领队惆怅地点了一根烟,“更何况他的伤口还是我给处理的。”
“也是,就是为了救他,文小姐一战成名,单手抬起横梁这种事在全队都传遍了。”杨医生笑了起来。
文鹤心想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被贴上这样的标签,她哪儿甘心。
她伸出手,在杨医生面前比划了一下:“为了救他,我可是手受伤了,你看到没有。”
文鹤这话音刚落,阿卡便在她身后,用本地语言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文鹤一听愣了,扭过头看着阿卡漂亮的脸庞说道:“你听得懂我们说话?”
阿卡摇了摇头,盯着文鹤的眸子老实说道:“听不懂,但能猜出来。”
文鹤笑了起来,看着远处热闹的人群,用本地语言朝阿卡说道:“你伸出手来。”
阿卡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掌心白皙,只是小臂处有缝合伤口的伤疤。
文鹤悄咪咪地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块包装花里胡哨的泡泡糖。
“这是什么?”阿卡不懂就问,他没见过这个东西。
文鹤忽然抬眸看着他,然后鼓起了脸颊。
她的双颊如同仓鼠一般鼓起来,然后朝外吹气,便吹出了一个很大的泡泡来。
“吃了就能吹这个。”文鹤笑眯眯地朝他说。
阿卡看到文鹤眯起眼,双颊鼓起的样子,脸颊微红地说道:“我不会。”
“没关系。”文鹤充满鼓励的看了他一眼,“我教你。”
“先嚼一嚼,然后差不多了再开始吹……”文鹤一边说一边指导着。
一旁的王领队看着阿卡笨拙地嚼着泡泡糖,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小文,你就不要带坏人家了。”
“这哪能呢!”文鹤嬉皮笑脸地看了王领队一眼,“阿卡可是他们市里有名的人呢。”
王领队由于语言不通,所以比较少了解当地生活与风俗。
他兴致勃勃地凑上来,叼了一根烟问道:“怎么说,这位小伙子还是这城里的名人?”
“是啊,你没发现他说话声音很好听么?”文鹤眯起眼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战争,市长可是要把他送去参加歌唱比赛的。”
王领队“哦?”了一声,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他平日里说话声音太小,我倒没注意。”
阿卡坐在文鹤身侧,静默无声地看着王领队。
“他说话真的很好听。”文鹤叹了一口气,“唱歌也很好听。”
“这你也听过?”王领队战术后仰,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上回不是救回了城里一个居民么,麻醉不够了非哭着说要听阿卡唱歌才能好。”文鹤以回忆的口吻说道。
“是有这么一位鬼哭狼嚎的伤者来着,没想到他是在说这个?”王领队挠挠头,表示自己有印象。
“是啊,后来我找了阿卡……”文鹤又喝了一口酒,“我本来也没想到他唱歌会这么好听的,但他一开口,连病床上的伤者都忘记了疼痛。”
王领队惊讶地看了一眼乖巧坐在文鹤身边的阿卡,然后悄悄凑到文鹤身边说道:“要不,让他露两手?”
“你以为春节回家过节叫人家表演节目呢?去去去!”文鹤将王领队推开,“要尊重人家。”
“行,那你给我翻译翻译。”王领队正色,总算露出了些许严肃来。
“翻译什么?”文鹤扭过头,看着沉默不语,一直在安静听他们说话的阿卡。
“这位可爱的阿卡先生,请问您能为我唱一首歌吗?”王领队笑着对文鹤说。
文鹤怎么会有拒绝王领队道理,于是扭过头正色看着阿卡。
阿卡清秀俊逸的脸庞瞬间泛红:“文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