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橙来到别宫之时,岑雍早已守在暗处偷偷观察。
他要看宗玚面对乾朝的人,反应是如何。
若他当真与乾朝的人兵刃相向,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没想到他果然出手伤了那乾朝的燕橙。
燕橙是乾朝皇后的亲妹,对燕家忠心耿耿,他若出手伤了燕橙,那么绝对不会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这宗玚竟真如闻鹤所说,真能为她做到这地步。
闻鹤忽然栽进了宗玚的怀里,宗玚稳稳地接住了她,抬眸,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混在侍卫群里的岑雍。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闻鹤的背,在闻鹤掌心慢慢写字,回答她的问题:“是。”
岑雍站在人群里,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觉得他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操心这档子事。
他这牙疼得要死了,怎么还能怀疑起宗玚来了呢?
而另一边的燕橙从别宫里撤出,捂着受伤的伤口,血液从指缝间流下,在寒风中瞬间冻结成冰。
寻了一处无人的屋檐下,燕橙坐在台阶上,将宝剑放在身侧,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秀美的眉毛皱起。
她轻轻“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下手真狠。”
不过越狠越真,想必那岑雍已经相信了她演得那出戏。
她燕橙受点儿伤是无所谓,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保证朔方国这边闻鹤与宗玚被抓的真相不要泄露出去。
而且,至关重要的是,要用此事将何狷拖在朔方国中。
燕橙方才与宗玚兵器相交之时,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地利用刀与剑的触碰间产生的震动说给了宗玚听。
宗玚那边,她能放心,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要如何瞒过何狷这个老狐狸。
燕橙看着自己被宗玚划开的伤口,直接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任由鲜血汩汩流下。
她一跃而起,朝驿馆飞奔而去。
此时的何狷,正在看着朔方国皎洁的月色,心情有些惆怅。
朔方国着实是个好地方,这襄城的景色甚美,矿产与物产丰饶,若是能纳入乾朝的版图之下……
他喝了一口烈酒,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个对朔方国出战的理由。
若闻鹤与宗玚真的背叛了乾朝,然后燕橙将两人杀死在别宫之中,他们乾朝便有充足的开战理由。
何狷这么想着,便眯起眼,开始计划下一步。
但是此时,他的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何狷连忙放下酒杯,走上前去,亲自打开门。
此时已经深夜了,能来找他的,只有被他派去朔方国的别宫之中,名为救人,实则杀人的燕橙。
何狷一打开门,就看到燕橙一头栽倒在了房间外的台阶上。
她的手臂上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浸透了整条衣袖,显得格外可怖。
何狷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命人将燕橙带入了房中,让队伍中随行的太医过来为她治伤。
“张太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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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医为燕橙细心包扎好伤口,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何狷先生,燕橙姑娘可不是能让你呼来喝去的普通女子,她若伤了,皇后娘娘该生气了。”
何狷当然不会惧怕张太医如此说,轻松笑道:“这不都是为了乾朝么?”
张太医点点头道:“也是,我乾朝与朔方国关系并不算好,早几年也互相开战过,他们自然也算是敌人,只是——”
“只是什么?”何狷抓住了张太医的话头,连忙问道。
“只是燕橙姑娘这伤口,非常奇特,想必除了他没有人能够造成类似的伤口。”张太医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
何狷眼珠子一转,马上反应过来:“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人?”
“燕橙姑娘这伤口深且厚,一看便是刀类兵器所伤,我从未见过朔方国的侍卫中带有类似的兵器,而宗小将军的刀法自然是出色的……”张太医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说着说着,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哎呀,哎呀,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以宗小将军的为人,怎么可能背叛我大乾朝,自愿来到朔方国呢?”张太医笑了笑,将药箱的盖子合上,便走出门去为燕橙熬药去了。
这番话入了何狷的耳中,便又是不一样的意思。
看来他猜得没有错,闻鹤与宗玚,果然背叛了乾朝,自愿来到朔方国,甚至于宗玚还出手伤了燕橙。
何狷眯起眼,定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橙,手腕中有寒光闪现。
燕橙的武功,他自然是佩服的,她现在身受重伤,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宗玚与闻鹤要让他们死在朔方国,而燕橙最好也不要留。
何狷心中打定了主意,现在燕橙重伤,正好出手,闻鹤与宗玚,他自有其他的办法解决。
他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燕橙,朝她伸出了手。
没想到在下一刻,燕橙便睁开了眼睛,双眼明亮。
她看了何狷一眼,假装没有看到藏在他手腕下的淬毒匕首。
“何狷先生,我……”燕橙演技极佳,她抬头,神情有些慌乱,也有些愧疚,“我没想到……那宗小将军竟然真的对我出手!”
“宗小将军如何?”何狷见燕橙醒来,他无法下手,只收回手,冷静问道。
“他与闻鹤公主,竟然真的背叛了我大乾朝,自愿来到朔方国,想要骗走我们乾朝的国土!”燕橙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敢置信来。
“我早已料到如此,所以让你发现不对,便杀了他们。”何狷冷声说道。
燕橙听闻此语,叹气道:“我不敌宗玚。”
“为何不敌?”何狷狐疑地看了一眼燕橙,“你师从钟南,不至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