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忽然发现他有这么一个糟心的妹妹,他才是最惨的好吗!
“闻鹤,千真万确,我是你哥。”岑雍拿出他一路上一直被妥善安放的画轴,在闻鹤面前缓缓展开。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娘?”岑雍展开那副“画仙”安阳的画作,指了指上面漂亮得不似凡间人的女子。
但是闻鹤的目光显然没有放在画上的闻袖公主身上,目光被闻袖公主身侧站着的年轻俊朗男子吸引了。
“这……”她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带上了些哽咽,“这不是我爸吗?”
她父亲的照片,她贴身带着放在钱夹里,放了十几年,直到死。
现在,她父亲的画像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要她如何冷静下来。
“是。”岑雍点头,语气冷静,“画上的是你的母亲闻袖公主和你父亲,同时,也是我父亲。”
“我没有哥哥。”闻鹤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岑雍,“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一时半会很难解释。”岑雍叹了一口气,看着闻鹤,目光复杂,“反正不关我的事,都是我爹做的。”
闻鹤马上抱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对,反正也跟我没关系,都是我爹我娘做的。”
“咱们当孩子的,都是受害者啊!”闻鹤锤了一下自己的腿,觉得这事儿太复杂了。
而宗玚则一直看着闻鹤眼角挂着的泪痕,忽然伸手,替她轻轻拭去泪痕。
闻鹤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没事。”
“我觉得你有事。”岑雍开口,揭穿了她。
闻鹤又抹了一把眼泪,直接站了起来,背朝着两人,没有说话,自己慢慢踱步走到了黑暗的树林之中。
没有了明亮的篝火,闻鹤看着黑暗的雪地上张牙舞爪的树枝,又吸了一下鼻子。
想到了自己要去战乱区的时候,与她爸吵的那一架。
作为她的父亲,自然是要阻止自己的女儿前往那样危险的地方。
但闻鹤哪里会听他的话,既然她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在战乱区中,闻鹤确实是从未后悔过,只有时闲暇的时候喝了酒,才会拿出她爸的照片看一眼。
虽然她爸吊儿郎当,不怎么做正事,但他在闻鹤心中,还是占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闻鹤捂着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只让泪水在黑暗中慢慢流。
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得到,所以闻鹤没有抑制自己的泪水,只眨了眨眼,任由泪水流了满面,然后在脸颊上凝结成冰霜。
闻鹤伸手将凝结成冰的泪水撇开,整理了一下情绪,正打算转过身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宗玚站在了她的身后。
在月色晦暗的森林中,闻鹤看不清楚宗玚的表情。
她吸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手好些了吗?”闻鹤看了一眼宗玚手上缠着的洁白绷带。
宗玚点头,闻鹤处理伤口的手法很好,他手上的伤也并无大碍。
他伸手,在黑暗的树林中,轻轻拥住了闻鹤有些颤抖的身躯。
闻鹤只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宗玚的心跳平静且有力,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宗玚捉住闻鹤冰凉的双手,他的指尖温暖,闻鹤的掌心却冰凉。
他在她掌心慢慢写下:“别哭。”
闻鹤挑眉,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也不管宗玚有没有看到:“我没有哭。”
宗玚无奈,只能在她掌心写道:“好,没有哭。”
闻鹤把脸颊轻轻放在宗玚的肩膀上,看着稀疏树枝间皎洁的月色,思考了很久。
但是千思万绪太过复杂,闻鹤没能理清楚,所以她只能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为什么岑雍的父亲,长得真的跟我父亲一模一样。”
宗玚垂眸看着闻鹤背上披散而下的长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任由闻鹤一人慢慢说着。
“话说回来,岑雍的父亲,到底是朔方国什么人?”闻鹤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从宗玚的怀里退出来,觉得有些寒冷,但还是捏了捏眉心,语气疑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问这个问题呢?”
闻鹤连忙轻轻拽着宗玚的袖子,往树林外走去。
只见岑雍还蹲在篝火旁烤火,抬头看着闻鹤与宗玚一眼,轻快问道:“哟,哭完了?”
闻鹤一屁股坐到树边,当然不会承认她刚刚自己去哭了,只挑眉看了一眼岑雍说道:“没有哭。”
岑雍轻哼一声,当然没有相信闻鹤的话。
闻鹤看着岑雍,开口问道:“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暂且接受了你的说法。”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这就是事实。”岑雍对着闻鹤摊了摊手,也是一脸的无奈。
“所以,你父亲,也就是我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闻鹤冷静下来之后,思路清晰了许多,“既然有权力调动这么多人来乾朝将我带走,自然地位不低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岑雍故作惊讶。
“锦衣署的岑指挥使,请问你还能是谁?”闻鹤抓了一把雪,扔到他身上。
“难道你没发现吗?”岑雍叹了口气,心想闻鹤果然是谈恋爱脑子谈傻了,“朔方国的人,也唤你闻鹤公主。”
“哦,竟然是如此吗?”闻鹤今晚的反应确实是迟钝了许多,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你们朔方国的人该改口了。”
她这句话一出,连宗玚都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伸手,在闻鹤掌心写字,提醒她:“是皇帝。”
“哦,竟然是如此吗?”闻鹤又愣了,“我爸那老家伙这么牛逼了?”
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反应过来。
她指了一下岑雍:“所以你,是朔方国的太子殿下。”
岑雍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是如此。”
闻鹤又指了一下自己:“我,暂且是朔方国的如假包换的公主殿下?”
岑雍点头:“是如此。”
“你爹和我爹,那个老家伙,是朔方国的皇帝陛下?”闻鹤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岑雍继续点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说得没有错。”
“那……”闻鹤脸上忽然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你有话便说。”岑雍开口,提醒她。
“那朔方国怎么还没灭国啊,这真是太奇怪了。”闻鹤扶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朔方国人民真的惨,太惨了!”
岑雍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你说得对,我也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闻鹤连忙扭过头看了一眼宗玚,一脸的不敢置信:“宗小将军,你不发表一下看法吗?”
即使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宗玚还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并不惊讶。
他安静的长睫轻颤,就这么看着闻鹤,伸手在她掌心写道:“没有看法。”
闻鹤忍不住摇了一下宗玚的肩膀:“这可是你们大乾朝攻打朔方国的大好机会,你看看这个皇帝这个太子,都什么样啊。”
宗玚摇头,否认了闻鹤的说法,只抬手在她掌心写下:“冷静。”
闻鹤经他一提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
“咳咳。”她轻咳一声,让自己显得冷静端庄,朝岑雍正色说道,“还是等到了朔方国,见了我父亲再说吧。”
她尚且还不知道这个朔方国的皇帝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这个朝代的人,还是真的就是他爸。
“可以。”岑雍伸了个懒腰,“追踪的士兵我已经甩掉了,只需要沿着这条路往朔方国走,无人会阻拦。”
“这么说来。”岑雍忽然将目光转向宗玚,神色有些认真,“宗小将军,你确定你要一同前去?”
“我现在可以让你回京畿城。”他说道。
宗玚摇头,闻鹤现在处境尚不明了,他如何会孤身回京畿城。
“你身为乾朝将领,就这么来我朔方国,合适么?”岑雍看着宗玚的眼眸说道。
闻鹤扭头,眯起眼看了一眼宗玚。
“他愿意。”没等宗玚开口,闻鹤便先开口说道,“更何况,我现在根本不清楚你们将我抓回朔方国的目的。”
“这……”岑雍尴尬开口,“这父亲找女儿,不是正常的么?”
“乾朝皇帝找我回皇宫,也是在找女儿。”闻鹤冷笑,语言陡然间尖锐了几分,“岑雍,你了解皇上,你说他确确实实就是单纯地想要找我回皇宫吗?”
“你先前在宗小将军的手下面前,将他带走,你说他又半途回到京畿城,又会得到怎样的猜忌呢?”闻鹤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岑雍这事办得不地道。
“你要抓,抓我一人便好。”闻鹤怒视着岑雍,开口问他,“你一起将宗小将军抓走,又是什么意思?”
宗玚伸手,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抬手写道:“是我。”
岑雍看了宗玚一眼,终于是无奈开口:“那么你可知,你若是被我带去了朔方国,不知所踪,你家这位小将军会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闻鹤马上伸手戳了一下宗玚的手背,“你要做什么?”
宗玚无奈,只能抬眸看着她,目光之中的意思很明显。
闻鹤看着他神色认真的眉眼,忽地叹了一口气:“你没必要。”
宗玚伸手在她掌心写道:“我已说过,我愿意。”
闻鹤伸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指尖,大致明白了宗玚的意思。
而后,她目光又转向一直捂着脸颊,看着这里的岑雍。
“你牙疼?”闻鹤皱眉看了一眼岑雍,有些疑惑。
岑雍咧嘴揉了一下脸颊:“这还都是拜你们所赐。”
“?”闻鹤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能接受面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事实。
她伸手靠近火堆,烤了一下火说道:“几日能到朔方国?”
“避开边防,十余日即可。”岑雍马上开口回答。
“宗小将军。”闻鹤看了一眼宗玚,眼眸倒映月色与火光,明亮且专注。
宗玚以为闻鹤又要劝说自己不要一同前去,只抬手在她掌心写道:“我一同前去。”
“不是。”闻鹤摇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说……”
“我是说,十余日很快,这路途辛劳,宗小将军还需多担待才是。”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