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军队,不打仗么?”闻鹤有些好奇,竟也猜不透这个朔方国到底在想什么。
“静观其变。”宗玚慢慢写下。
闻鹤托腮,看了一眼骑着马在远处吹着口哨扑蝴蝶的岑雍,只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朔方国召集军队,又不出兵进犯大乾朝,图什么?
难道古代已经有了军事演练那一套吗?!
思来想去,闻鹤也没有想明白朔方国的目的。
不过,若是还未开战就好,闻鹤总算是暂时放下了心。
从笪邑往京畿城的路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有近一月的路程。
越往北上,天气便越冷。
闻鹤穿着厚厚的大氅,洁白的绒毛围在脸颊边,衬得脸颊红扑扑的。
她打了一个喷嚏:“这……阿嚏……这里有点冷啊。”
宗玚点头,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雪,心知今日已无法赶路。
马车在雪地上印出一道长长的车辙,马蹄轻快地在地上印出一个个马蹄印。
“今日便在此地歇息?”闻鹤开口问道,将兜帽盖在自己的头上,探头往外看。
“嗯。”宗玚在她掌心写道。
闻鹤朝外看去,只见这座城市竟然是她熟悉的地方。
只见巍峨的城门上写了两个字:“扬州。”
一路北上,没想到竟来到了扬州城留下来。
闻鹤想到自己被强行带回皇宫的时候,自己就是在扬州城的驿馆中留宿的。
顺带的,也想起许多回忆起来。
宗玚领着军队,带着闻鹤与岑雍入了扬州城,往城中官家驿馆一路走去。
闻鹤肯定是个闲不下来。
她探头往窗外看去,指着穿越扬州城而过的那条河说道:“宗小将军,你之前就是在这条河上把我抓起来,还拔刀吓我。”
宗玚沉默了,没有说话。
岑雍早就听着动静,骑马凑了过来,捧场地开口:“啧啧啧。”
闻鹤见有人起哄,越说越来劲,又指了一下远处不起眼的小巷子:“宗小将军,我之前都钻到这里面猫着了,你还穷追不舍。”
宗玚抿唇不语,面色平静。
岑雍再次拍手:“啧啧啧。”
“还有那里!”闻鹤看到前方隐约出现的驿馆大门,伸手指了一下围墙,“你之前把我吓得差点从上面掉下来。”
宗玚抬眸看了闻鹤一眼,眼眸深邃,看不出特别的情绪。
岑雍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说道:“没想到啊,宗小将军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闻鹤看着宗玚,悄悄观察他的反应,只见宗玚纵马,抬眼瞥了一眼岑雍。
岑雍自觉失言,马上闭嘴,没有再说话。
闻鹤看到这场景,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她看到宗玚一振缰绳,似乎要往她这儿过来,马上心虚地放下帘子,缩回马车里。
从扬州往京畿城去,已经没有几日路程了。
闻鹤本就不太愿意回京,所以很愿意在扬州城中停留几日,等到大雪渐小,天气转好再出发。
她上次来扬州城,也仅仅停留了一晚而已,还并未在这江南名城中游玩。
虽然现在是冬日,没有春夏季节的烟柳纷纷,但闻鹤还是兴致勃勃地在驿馆里走来走去。
她盘算着要出驿馆,去扬州城里玩玩。
今日天色虽晚,但街上依旧热闹非常,扬州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
闻鹤将大氅披上,严严实实地系好带子,偷偷打开门,趁侍女不注意溜了出去。
新来的侍女没有小鸾的伶俐懂事,经常会说闻鹤所做之事不符合公主身份。
今日闻鹤想要出驿馆玩,这侍女肯定会絮絮叨叨,所以闻鹤肯定要避开她出门。
所幸这位侍女比小鸾迟钝多了,闻鹤偷溜出房间,她也没有发现。
闻鹤轻盈地翻墙,从自己的院子里跑出去。
此时月色初上,倒映在雪地上,倒也显得有些明亮。
闻鹤一路朝着宗玚所居的院子里跑去,刚进了院子,便慢下了脚步。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宗玚的门外,伸手叩叩叩敲了好几下。
却无人应答。
闻鹤有些惊讶地挠挠头,不知道为何宗玚会不在房间里。
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衣物摩挲的声音,马上回头。
只见宗玚正站在她伸手,垂眸认真地看着她,长睫上接着一朵碰巧落下的雪花。
“哎呀!”闻鹤惊讶地说,“宗小将军,你怎么不在房中?”
宗玚早已听到闻鹤从远处跑来的动静,正出了房间到院子门准备找她,却见闻鹤自己从院子旁边的围墙上翻身进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站在院门口,自己去敲了门。
但他哪里会拆穿闻鹤,只抬眸看着她,在她掌心慢慢写道:“何事?”
闻鹤顺手轻拽着他的衣袖说道:“今日正好在扬州城中暂歇,我之前来还未去城中玩耍,所以想要去城中看看。”
宗玚心想你上次在扬州城中逃跑,可是跑了好几条街了。
“好。”宗玚扭头看了闻鹤一眼,答应下来。
一路跟着宗玚,自然是不用担心会被人拦下的。
闻鹤刚出了驿馆门,便轻呼了一口气,连忙往城中跑去。
扬州城中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人撑着伞,有的人没有撑伞,任由细雪落在肩膀上。
闻鹤跟在宗玚身侧,一边走一边随口找着话题说着:“宗小将军,你知道如何辨别这城中的人哪些是南方人,哪些是北方人吗?”
宗玚很是配合地在她掌心写道:“要如何?”
那个问号他写得比较用力,看起来很想知道的样子。
闻鹤眯起眼,开心笑道:“自然是撑着伞的是南方人,没有撑伞的是北方人。”
宗玚再次配合发问:“为何?”
闻鹤很是受用,一拍掌心说道:“因为南方人以为下雪的时候,雪花落到身上会融化,怕淋湿自己,而北方人已经习惯了!”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一直扑簌簌落到自己脸上和肩膀上的雪花不见了。
“雪停了?”闻鹤好奇地抬头,想看看天空中是否已经不再落雪。
但她抬头看到的却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油纸伞上绘着的水墨河山。
宗玚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伞,撑在了闻鹤头顶,将细雪全部拦下。
闻鹤抬头看着宗玚手中的伞半倾着,半边肩膀在伞外,细雪落在他的肩膀上,洁白柔软。
“我是北方人!”闻鹤连忙将伞往宗玚的方向推了推,“我长大的小村子在扬州城北部,北得不能再北了,不用伞。”
但是宗玚摇头,执着地将伞撑在闻鹤的头顶。
闻鹤看着他线条优雅的侧脸,忽然想起来,若是按她上辈子来说,她确实是南方人来着。
所以她才如此不畏寒冷,因为南方的冬天,谁过谁知道。
后来穿越到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她差点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家乡在哪里了。
闻鹤眨眨眼,将宗玚手中微倾的油纸伞扳正,岔开了话题:“你看,前面有卖糖葫芦的诶。”
只见前方的街道上,一簇红艳艳的糖葫芦摊子正在雪中迎风招展,看起来很是喜庆的样子。
闻鹤掏出几个铜板来,数了数说道:“正好够买两串。”
宗玚疑惑,伸手在她掌心写道:“你没钱?”
闻鹤老脸一红,摇头说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其他都是大块的银子,找不开,我只有这些铜板了。”闻鹤跟着宗玚,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买两串。”闻鹤伸手,给了小贩几个铜板。
宗玚摇头,表示他不用。
“为何不吃?”闻鹤有些疑惑,“你若不喜甜,可以将外面的冰糖去了,吃里面的山楂。”
反正这山楂肯定没有你给我吃的酸枣酸。
宗玚不知如何作答,但他确实是不吃这些小玩意的。
“这位公子,既然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给你买了,若是不吃一口,怎么过得去呐!”那小贩开口说道,看着闻鹤与宗玚笑着说道。
宗玚垂眸,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接下了手中的糖葫芦。
闻鹤本来就喜欢吃这些东西,特别是在冬天吃糖葫芦,特别有味道。
她熟练地咬下一颗,一边嚼一边对宗玚说道:“宗小将军不尝尝么?”
闻鹤见宗玚很少吃这些零嘴,觉得他简直错过了人生中的许多美好,所以开口劝道。
宗玚点头,轻轻咬下一颗糖葫芦,牙齿碰到冰糖发出“咔”的一声。
甜蜜的冰糖入口,融化在嘴里,山楂的果肉本是酸的,但生津可口,微酸的果肉与冰糖相融,萦绕在舌尖,显出别样的滋味。
宗玚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若要真的说起,他也只喜欢甜味淡淡的冬枣。
但在闻鹤注视下,吃下的这串冰糖葫芦,马上一脚踹开冬枣的位置,成功上位。
“味道如何?”闻鹤又咬了一个山楂果下来,笑眯眯地问宗玚。
宗玚低头,长睫安静垂下,他在闻鹤掌心写道:“尚可。”
闻鹤看着宗玚手中光秃秃的杆子,心想你这么快就吃完了,真的只是尚可而已吗!
她将自己的那串吃完,又指了指前面的其他小摊,碰了一下宗玚的手背说道:“去前面看看?”
今日好不容易能来扬州城中玩一玩,自然是要玩够本的。
但是宗玚却没有反应。
闻鹤抬头,看到一只撑在自己头顶绘着水墨河山的油纸伞忽然之间不见了。
而拿着伞的宗玚,已颓然倒在了雪地上,双眸紧闭,油纸伞落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
闻鹤大惊失色,正打算俯身将宗玚抱起来的时候,却觉得脑内一顿天旋地转。
她蹲下,捏着自己的眉心,用力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却徒劳无功。
仿佛是一瞬间的睡意来袭,她身子发软,没有办法抵挡这股睡意,也没有办法做其他的动作。
最终,闻鹤也失去了意识,闭上双眼,意识陷入黑暗中,晕倒在了宗玚身侧。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