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屏正疑惑间,就看到宗玚取出了整整二十份举荐信,全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他接过,嘴唇有些微微颤动,情绪有些激动,脑海之中塞满了疑惑。
他们神箭诸葛府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并不怕死,宗玚算计他们并没有必要。
所以现在宗玚的意思是,让他们诸葛府的人隐姓埋名,入军中任职,一步步往上爬,直至来到权力中心?
诸葛屏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举荐信,纸页在他的手中流淌而过。
“以我神箭诸葛府的本事,要想在军中谋求一官半职并不难。”诸葛屏抬头,朝宗玚看去。
只见这位小将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事,只垂眸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只是宗小将军,您不怕我拿着这些信,去揭发您的行为?”诸葛屏小声说道。
他话音未落,宗玚就已将写好字的纸拿起。
只见上面仅写了五个字,就回答了诸葛屏的疑问。
“诸葛府大义。”所以我相信你。
这信任,是拿他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去当赌注。
诸葛屏看着纸上潇洒遒劲的字许久,沉默了半晌。
蓦地,他忽然面部肌肉微动,咬着牙,眼眶通红。
自前朝覆灭后,多少乱臣贼子,叛国之徒的帽子扣到他们神箭诸葛府身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多谢。”诸葛屏满含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一把接过宗玚手上的纸,塞进怀里。
宗玚一惊,他写下的这些字,待会可是都要烧掉的,以免留下证据。
这诸葛屏怎就直接拿了去?
诸葛屏看到宗玚的表情,知道这字不能留下,只能依依不舍地归还。
“宗小将军不用在意,我只是……”诸葛屏后半句话哽在喉头,没能说出来。
宗玚面无表情地接过纸,将它放在烛火上烧毁。
诸葛屏站在一边,看着“诸葛府大义”五字在火上被烧得扭曲,然后逐渐化为飞灰。
如若有一天,他也想让这五字再次在山川湖海,街头巷陌之中传扬。
诸葛屏拿着举荐信,低调离开了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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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距离闻鹤在镇国公府内等候,已经过去了许久。
宗玚将院内的残灰全部收拾干净,方才站了起来,走出院中。
连青早已候在院外,跟上来问道:“宗小将军,我去通知闻鹤公主?”
宗玚此时的表情轻快了些,他朝连青摇摇头,目光中的意思大致是:“不用,我亲自过去便好。”
“这次是闻鹤公主来府中拜访,让她过来即可,小将军何必麻烦呢?”连青忍不住开口问道。
宗玚扭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连青,眸光寒凉。
连青马上噤声,自觉失言。
想必是宗小将军念闻鹤公主伤重未愈,亲自前去罢了。
此时的闻鹤,正百无聊赖地在数府中侍女呈上来的食碟里有几颗糖瓜子。
她今日拜访镇国公府也是临时起意,宗玚并不知道。
人家正在议事,她还是不要前去打扰的好。
闻鹤这么想着,还是气鼓鼓地抓了一把糖瓜子丢入口中。
也不知道是议什么事,竟谈了这么久,哼。
闻鹤双目无神地托腮坐在太师椅上,一颗接着一颗吃着糖瓜子。
第一百三十五颗……第一百三十六颗……
闻鹤有节奏地边吃边数,等数到一百三十九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摸不到糖瓜子了。
她只觉得自己可能刚好没摸到碟子里,于是又在桌上点了好几下,没有摸到碟子。
摸来摸去,闻鹤只碰到了一根略带些温度的手指。
嗯?
闻鹤这才发现哪里有点不太对,抬起头,看到了宗玚正垂眸看她,一双眼眸深邃似寒潭,让人看了忍不住深陷。
而宗玚的手上,正拿着闻鹤装糖瓜子的小碟。
“宗小将军,你怎么亲自来了,我过去呀。”闻鹤尴尬一笑,没想到宗玚来了许久,她都没有发现。
宗玚点了点头,在她身侧坐下,在她手心写道:“此物性热,伤未愈少吃。”
闻鹤心想就是在宫中吃不到,来你府上能吃到,她才要多吃点儿啊。
这宗玚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闻鹤眼巴巴地看着宗玚将装着糖瓜子的小碟收起来,这才想起了正事。
“其实……这次前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闻鹤搓搓手,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要怎么开口,才能让自己显得清纯自然不做作呢?
“可是刺杀皇上一案?”宗玚挑眉,看闻鹤这个样子,他当然知道她的来意。
闻鹤点点头,小小声地凑在宗玚耳边问,很是神秘的样子:“你们是怎么抓到王兴的呀?”
“不是我。”是岑雍,宗玚回道。
“岑指挥使他这查案能力还……还真不错。”闻鹤挠头,打了个哈哈,“你们确认是王兴的时候,证据确凿吗?”
她大着胆子问了这一句。
“岑雍言证据确凿。”宗玚写道。
闻鹤看着宗玚的手在她掌心写下最后一字,垂眸若有所思。
岑雍觉得证据确凿,那么估计真的是证据确凿了。
“那……”闻鹤还打算继续问。
宗玚却已经在她掌心写道:“此事已了。”
此事已了,意思就是没有必要再追问了。
闻鹤原本心中堵着一团气,总觉得他们没有抓到真正的刺客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