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脸上的胡子已经理掉,洗了一澡,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看着剑眉星目,俊朗得很,只是若脱掉这层干净衣裳,那一身的伤就无法入眼了。
那人想了想,嗓子有点哑,“佟恪诚,关中天吉人。家中有一小妹,十多年未见,想来已经嫁人,小妹名叫佟如玉。若是方便的话,麻烦去关中天吉一趟,佟家在天吉是望族,不难找。”
葛天明愣住,他觉得关中天吉这个地方有点耳熟,再加上佟这个姓不常见,他之前仅见过一次。
“佟掌柜……这位兄弟,你说的那妹妹,是否眼角有一颗痣,鹅蛋脸。算了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一会儿喊人过来,你仔细问问。你好像像是我们当地一酒楼女掌柜托我们来北疆找的一个故人。”
葛天明赶紧让医署的人去望海楼找苏崇梅,苏崇梅听说镇北军从跶虏捡回一个‘疑似佟掌柜亲兄长’的人回来,愣了一下,赶紧将望海楼的事情安排给小厮去做,亲自跑到了医署。
一进门就问,“妹夫,你问过那人的名字了没有?那人的名字可是叫做佟恪诚?佟掌柜的名字叫佟如玉,兴历十四年生,佟掌柜同我说过,她兄长的小名叫冬生。”
屋内的佟恪诚‘唰’地一下早就站直了身子,但下一瞬,他又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回了踏上。
“姑娘,我正式佟冬生!麻烦姑娘帮忙联系一下舍妹,问问她最近过得可好?家中继母可有再折磨于她?舍妹是否已经嫁做人妇,嫁的那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家境可还殷实?对如玉可还好?”
佟恪诚一瞬间化身护妹狂魔,就如同查户籍一样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他的身体还太虚,说着说着便将自己给呛着了。
苏崇梅循着声音跑进来,就见佟恪诚衣衫不整地倒在床榻上,咳得仿佛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偷偷瞄了佟恪诚一眼,单单看着脸型就确定了佟恪诚的身份,再仔细看佟恪诚的眉目时,佟恪诚刚好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苏崇梅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望海楼都开了这么多年,苏崇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平日里,哪怕遇到再不规矩的人,苏崇梅都能靠一张嘴皮子将那人给说服说妥,现在看到佟恪诚,她却感觉自个儿的舌头咬打结了。
“佟、佟、佟大哥,佟掌柜于我有恩,你看要不要搬去望海楼暂住?我立马就给佟掌柜传信,估计佟掌柜会亲自过来辽州一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现在望海楼等着。”
佟恪诚这刀尖上舔血多年的人,被苏崇梅那双杏目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几眼,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他微微侧开头,问,“姑娘,你唤舍妹是掌柜?能否详细同我说说,舍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她的日子可曾过得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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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佟掌柜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经营酒楼赚银子,还没成家呢!这医署里应当不能留病人,你同我回望海楼去,我待会儿同我妹夫说,往后还得麻烦他移步去望海楼给你诊病。”
葛天明亲眼目睹苏崇梅连哄带骗的把佟恪诚给拐上了望海楼的马车,一阵咋舌,回到家中,就忍不住把这件事情同苏崇菊说了,他还打趣苏崇菊说,“当初婶儿一直说你没样子,看到我就走不动路了。”
苏崇菊一听葛天明提这段黑历史,伸手就要掐葛天明的腰,结果就听到葛天明说,“我觉得你姐姐比你还要过分些,她只是看了那佟恪诚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直接把人拐回了望海楼去。早先有人说望海楼的苏掌柜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依我看,那佟恪诚遇到你姐,怕是连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苏崇菊目瞪口呆,第二天便亲自跑去望海楼求证了。
可苏崇梅哪有时间管她,望海楼的生意忙得很,苏崇梅既得招呼客人,还得时不时去后厨监个工,她只是让店小二给苏崇菊引到雅间里,上了一杯茶水,一盘切好的果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崇菊同苏崇梅长得有七八分像,经常来望海楼这边,早就同店小二混熟了,她找到店小二,打听道“听说我姐从外面给望海楼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怎么样?身量几何?相貌几何?”
苏崇菊和苏崇梅有一个共通的本质,那就是颜控。
当初苏崇菊一眼就相中了葛天明,还不是因为葛天明生了一张俊朗的脸?
苏崇梅之所以看了一眼佟恪诚就要往望海楼带,还不是因为人家长了一张合她心意的脸?再加上佟掌柜这层关系在,她名正言顺地就把人带回望海楼去了。
若是佟恪诚长了一张中年油腻还发福的脸,苏崇梅就算看在佟掌柜的这层关系上,也顶多是嘘嘘寒问问暖,看佟恪诚缺了什么就给送过来一些,至于将佟恪诚带回望海楼?那是不可能的。
那小二听了苏崇菊的问题,伸手朝着楼下一指,指着靠窗的那人道,“就是那位。身子骨虚的很,掌柜的回来就给炖了佛跳墙,什么大补就给吃什么,掌柜的给他吃的干果儿都是最好最贵的。”
苏崇菊眯着眼看了下,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单单是侧颜就俊朗成这个样子,正脸还用说?
嗤笑了一声,苏崇菊提着裙子就下了楼,特意绕到佟恪诚面前看了一眼,然后便出了望海楼,直奔省通政府去向杨绣槐告状去了。
“娘,你当初说我不矜持,你现在看看我姐,就是瞅着一个男的长的好看,连人家家世背景都不问一声,直接就把人带去望海楼给养着了!你说这像话么?”
杨绣槐惊得险些从躺椅上蹦起来,“崇菊,你说什么?你姐干什么事儿了?她这不是和女土匪一个样儿么?”
“可不是!娘,你还记得咱当初离开并州的时候,县城里那佟掌柜与我姐说了什么不?她委托我姐到了北疆之后帮忙打听打听他兄长,昨天天明同我说,那个人找到了,我今天特地去望海楼看过的!模样长得确实好,身上也有军功在,前途肯定不凡,是个好男人,但我姐这做法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些?”
杨绣槐原先还担心苏崇梅做什么惊天动地吓死亲娘的事情呢,结果就听到苏崇菊说了被苏崇梅拐回望海楼的那人的身份,她一下就放心了。
不仅放心了,杨绣槐还冲苏崇菊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矜持?你家娃儿马上就要十岁了,你姐还没出嫁呢!都到了你姐这年纪了,还用得着管矜持不矜持吗?能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你可千万别跟着瞎掺和,要是坏了你姐的好事,我剥了你的皮!”
苏崇菊“……”怎么还能区别对待呢?
送走哭丧着脸的苏崇菊,杨绣槐掐着指头算了算,去年问苏鲤说苏崇梅的姻缘什么时候到,苏鲤说就是这两年了,如今应该就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