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许一树却依旧戒备地看着自己,眼眶发红却没有泪水,好像在强忍着什么情绪:“求求你,不要跟过来,好么。”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我知道这样很愈矩,也很没有礼貌。可大概因为我是个Omega,所以我还是想说。”
“——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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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树径自走了。
他的腿还有些软,但还是撑着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直到他进了门,忍了很久的眼泪才簌簌地落下来。
真没用,自己真没用。
他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一边完全止不住,从静默地流泪最后变成抱着膝盖的抽泣。
自己腆着脸让他“帮帮自己”,最后他就真的跟自己想的那样,只是帮一个忙而已。
可他忍不住想起之前对方差点就要吻上来的唇,又开始责备自己怎么能卑劣成这样。
因为对方的答案是肯定,自己还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堆话。
其实只是不甘心而已吧。
要是我能用标记和信息素捆住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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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树走的时候没有关画室门,冬日的冷风迅速灌了进来,把江星澜的脸吹得生疼。
方才屋里的暖意也早就荡然无存,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也开始变得冰凉。
他动了动手指,想捏成一个拳头,稍稍缓解一下此刻的寒意。
可寒风像是嘲弄一般地卷袭而来,不留情面地发出刺耳的取笑声。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脑中回想的全是对方走之前的话。
果然是自己唐突了。
是自己逼他了。
他就不该被蛊惑,不该凑过去冲动地想要吻他,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原来对方对自己真的没有想法,他却还要可怜地维持摇摇欲坠的尊严,装作自己真的只是被迫帮忙。
可笑至极,又可悲至极。
江星澜几乎想要低吼,却最终将所有声音重新咽了回去。
他现在还在许一树的画室。
可是自己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他会不会已经开始厌烦自己。
江星澜甚至开始茫然,不知该如何继续。
可他现在还在许一树的画室。
跟自己第一次来相比,明显被整理过,一些画随意堆着,另一些半成品则全放在一边。
而在角落里,有被布蒙着的几个画架。
江星澜觉得自己就应该即刻离开,最好不要再对对方造成困扰。
可他那看着角落里被遮住的画架,有直觉想让他掀开看看。
“——给我画幅画可以吗。”
“——那我可以随便画一画么?”
也许是呢。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一边走过去,一边又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就当欣赏一下小树的画了。
就看一眼。
江星澜几乎紧张得屏住呼吸,然后伸手轻轻地揭开了盖在画架上的布。
——画板上果然画着画。
不过不是一幅,是许多幅。
有画了一半搁置的草稿,也有仔细勾了线上了色的成品。
而无论哪一张,画面上都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风衣,捏着手机站在路边,看样子是在叫车。
那个人笑着站在美术馆前,微笑着专注地欣赏某一张作品。
那个人靠在学校的石墙上,不知看着何处,似乎是在等着谁。
那个人在冬日的暖阳里伸出手,好像在邀请画外的人。
那个人眉目清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细边眼镜。
——跟自己鼻梁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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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澜心中巨震,随后一阵又一阵的懊恼和悔恨翻涌上来。
他夺门而出。
他一边跑着,一边愧疚地想。
小树他,明明是这样一幅完美单纯,又温暖干净的画。
自己却只想着怎样弄脏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