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什么?”
舒昕的视线始终落在闫廷利苍白的脸上, 心底深处那被刻意遗忘的惶恐与担忧彻底爆发,她哽咽道,“师父,我知道你隐瞒消息是替我着想,可我们是亲人啊, 但你知道, 当我从师兄的口中得知你受伤的消息, 那瞬间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更害怕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不再有。”
舒昕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绝望。
“如果有一天,我一言不发地消失了, 师父,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闫廷利语塞。
他甚至不敢直视舒昕的眼神。
他嘴唇嗫嚅, “你放心,我不会的。”
说这句话, 闫廷利自己都没有底气。
六花阵大成, 众人皆无可奈何,而他心里,却是有个大胆的计划成形, 那就是在六花阵外寻找合适的位置, 布置两仪逆转大阵。
由一对男女逆向操控运转法阵,让阴阳二气颠倒。
如此一来,既不必花费太大的代价去破解六花阵,又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六花阵为他们所用。
毕竟可以催动经济,保国运昌荣, 某种程度上来说,瞿老做的一切,都为他们做了嫁衣。
只是两仪逆转大阵布置的难度颇高,最关键的是,布阵之人同样需要以身祭阵。
识人不明的他,当然得弥补自己先前的罪过。
舒昕与闫廷利朝夕相处过,深谙他的脾性,即便闫廷利表现得天衣无缝,她依旧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字一句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决之道,师父,不管你心里有什么疯狂的想法,我都不同意。要是你伤害了自己,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闫廷利喉咙口有些发涩,但胸腔里却是滚烫无比。
可不管如何,他注定要让舒昕失望了。
六花阵哪里是能那么轻易解决的。
闫廷利沉吟片刻,终于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你放心,无论我要做什么,我都先和你商量行不行?你要是不允许,我绝对不做。而且我这副身子病怏怏的,有你看着,我想做什么都做不成。”
舒昕一颗心始终揪着,可她压根没有任何办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好好地看着师傅,同时想方设法地找到解决之道。
她固执道,“要是被我发现你骗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闫廷利一怔,心头一阵发酸,“好。”
死者为大,若是以身祭阵了,他相信以舒昕的性格,还是能原谅他的。
只是真的可惜了,他还想和小徒弟多相处一段时间。
闫廷利眼角酸涩,生怕自己的情绪被察觉,他佯装疲惫地阖上眼,“我有点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舒昕睫毛湿漉漉的,她俯下身,给闫廷利掖好被角,同时凑到他的耳边,“师父,你放宽心,我一定能给你想到办法,你相信我。”
说完,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里充斥着果决,最后凝视了闫廷利一眼,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闫廷利听到关门的动静,又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