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来没被打过的贺随,在无数同学的注目下领了两板子,最后不怕死继续摸老虎屁股上的几根毛。
他说他要去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老教授面色怔忪,撂下狠话:“打打打,打不够半个小时你别回来!”
姜稚月低促地啊了一声,话语中流露出担忧,“你真被打了啊,疼不疼?”
她还想问的是丢不丢人,同学眼中不会犯错的大神为了给她打电话确认,当众被打。
这和受辱有什么区别!
贺随蜷起手指,垂眸看了眼手心,教授手下留情打得不重。
他轻挑起唇角,缓慢道:“有点儿。”
他说的“有点儿”是平常人理解的程度吗,肯定不是。
能让他忍不住疼主动承认,一定不止于此。
姜稚月手足无措,握着手机的力道猛然加重,“怎么办,要不——”
“要不,我给你吹一吹。”她眼睛一亮,哄小孩儿的语气,“吹吹就不疼了。”
下课铃恰时打响,安静的走廊变得嘈杂无比,贺随抬步走向廊道尽头,然后清晰听见手机中传来的黏糊糊、软糯糯的呼气声。
姜稚月庆幸自己肺活量不错,长长短短吹了三分钟,最后气息不足闷得脸颊泛红。
“学长,你还好吗?”对方长久不出声,她有些不放心。
贺随往后靠住窗沿,无声勾唇笑起,“谢谢小稚,已经不疼了。”
他不经意转变的称呼,经由手机传来,丝丝缕缕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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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月抿起嘴角,勉强稳住如雷的心跳,“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做题了。”
挂断收线,她恍惚走出阳台,机械地与屋里两个女人对视。
陆皎皎感慨:“透一次见稚月的脸红成猴屁股。”
舍长颇为认同点头,“我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兄台究竟有何功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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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鉴定晚上出来结果,周晚的确是姜家走失的小姑娘,姜老太太喜极而泣抱住床上的女孩儿,“囡囡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奶奶这就带你回家。”
周晚迟钝两秒,用力推开了老太太,神色惊恐,瑟缩起肩膀拒绝与他们沟通。
周晚自从昨天姜稚月离开就保持拒绝交流的姿态,不哭也不闹坐在病床上,唯一有的情绪波动是小护士帮她换药时,她轻皱起眉毛软糯吐出一个“疼”字。
姜母看见亲生女儿沦落至此,靠在丈夫肩上低低哭出声。
姜稚月打车过来,私立医院有较好的服务系统,前台的工作人员直接引她上了四楼单人病房。她抬眼望过去,敞亮的走廊中站着一个人,他本该凌厉的眼睛中蒙着黯然。
姜别捏了捏眉心,打算去吸烟室抽根烟冷静。
走失十几年的亲人乍然回来,而且弄得满身狼狈,平静无波的生活被搅成乱麻,他能做到不动声色咽下对新生妹妹的心疼,可内心盘杂的愧疚感始终挥之不去。
姜稚月慢吞吞从背后叫住人,“哥哥。”
姜别停住脚步,往病房里看了眼,“我陪你一块进去。”
姜稚月点头说好,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伸手扯住他的衣角,起伏不安的情绪勉强找到支撑点。姜别身形颀长,将她遮得严严实实,以至于姜老太太没能及时发现身后的人儿。
老太太说:“小别,你去和妹妹说说话。”
姜别不为所动,反手牵住姜稚月的手腕,感受到一股推拒的反抗。他索性偏身,顺势拉过女孩儿,“奶奶,稚月过来了。”
姜母抹掉眼泪,“对,小姑娘比较好亲近,稚月你去陪陪妹妹。”
姜老太太嘴唇绷着,想起过往亲孙女经历的种种,她却心安理得享受着属于不属于她的一切,不由自主拔高音量:“你看看囡囡成什么样了——你怎么能心安,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