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不是,老板你是没看见。那包工头真的很帅!”
“我们剧组缺长得好看的人吗?”
“那是不一样的好看。”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再好看也就那样。”
昭夕对美并不敏感。
处在这个圈子久了,甚至从小接触,她从不认为美是件奢侈的事。出身自演员世家,家中都是标致的人,身边也是形形色色的美人。
只是这个圈子里的美,都浸润着人工打造的精致,少了点味道。
她的嗤之以鼻并不影响剧组的女人们,茶余饭后,大家依然爱往黄线里瞧。
直到某日,一位群演在演骑马戏时,不慎坠马,小腿骨折。
这是工伤,不容小觑,昭夕紧急令人妥善处理,送医、慰问。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那群演并不只是个普通演员,他饰演的是乌孙国第一美男,有长达七分钟的镜头,还要跳一支剑舞。
这里是草原上,别说群演不好找了,拿头去找个“第一美男”吗?
那群演还是她用惯了的人,从前也在她别的电影里出过镜,这才跟组来了塔里木。
昭夕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
纵观全剧组,长得好的没几个,还都是圈内那种阴柔有余、阳刚不足的美。她要的是草原男儿,不说气壮山河,好歹要有男子气概。
为这事愁了一上午,昭夕蹲在片场吃盒饭时,听见几名场记在大棚外聊天。
“金木水火土,谁的腿最长?”
“火啊,火腿肠(长)。”
“老掉牙的脑筋急转弯还在这说。要我说,隔壁那英俊民工的腿才是真的长。”
“是啊,和咱们剧组的演员还不一样。咱们这儿的都是瓷一样的花美男,他那个,啧,带劲儿。”
“嘻嘻,这词儿用的,我看你是荡漾了!”
“不是,这能怪我?谁他妈看见行走的荷尔蒙,都得荡漾。”
……
昭夕听入了神,饭盒一放,掀开大棚帘子就走了出去。
场记们蹲一块儿吃饭呢,见到导演吓一跳,纷纷回忆刚才的诸多八卦里,有没有关于导演的……
昭夕精神奕奕地问:“哪个是他?”
“啊?”
“昭导,您说的是——”
众人一头雾水。
昭夕放眼望去,黄线里烟雾缭绕,十来号人,好几台车,根本看不真切。
她一边望一边说:“就那个,行走的荷尔蒙。”
众人:……
原来您也好这口= =!
*
小嘉接到任务后,第一时间奔赴工地。
那边的人说是保密项目,不让她踏进黄线,只能在黄线边上交涉。
不一会儿,小嘉灰溜溜回来了。
“他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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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演?是嫌钱少?”昭夕正在大棚里跟魏西延谈戏,停下来想了想,“这样,你跟他说,从原先的一万,加到两万。”
群演是用不着这么多费用的,但这个角色特殊,还要跳个舞。
昭夕一向不看重钱,索性加了一倍。
没一会儿,小嘉又回来了,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蔫。
“……还是不演。”
昭夕都愣住了。
现在的建筑工人,都这么不看重名利吗?
在横店拍戏那会儿,附近可是挤满了想成名的普通人,个个都面容姣好,有着平步青云的明星梦。
一听说这是她的电影,多少人宁可倒贴钱出个镜,哪怕就一秒钟。
“他知道这是谁的电影吗?”
“我说了啊,我说我们导演可是大名鼎鼎的昭夕,拿了好多奖的,好多人求着拍她的电影。”
“他说什么?”
“他,他说……”小嘉瞅了瞅老板的脸色,吞口水,“他说:昭夕是谁?”
一旁的魏西延:“噗——”
昭夕顾不上搭理他,反问:“他不认识我?!”
小嘉哭丧着脸,“我也是这么问的啊。”
“那他怎么说?”
小嘉悲壮道:“他说,我应该认识她吗?”
在魏西延无法抑制的大笑声里,昭夕缓缓地侧过头去,隔着大棚都仿佛能看见工地上的人。
这话听起来,可真TM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