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玫二朵玫瑰

萧则行微笑看她:“那你怎么想?”

“我想等毕业后再说,”棠柚十分诚实地开口,“还没毕业就举行婚礼的话,好像会有点奇怪。”

萧则行笑了,酒窝深深:“全听你的。”

其实棠柚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回答被否决的准备,未曾想听到他这么一句。

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向萧则行。

萧则行有条不紊:“虽然说婚礼暂时不着急,但婚纱不一样,需要提前订做;这样吧,明天我带一些设计师的样稿给你,你挑挑看,有没有比较中意的风格。”

棠柚猛地坐起来,震惊:“竟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吗?”

萧则行双手交握,不疾不徐:“一辈子只有一次,当然要做好准备。”

棠柚并不适合做长远计划,在昨天晚上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快地就领结婚证,更别说计划婚礼。

她很少会想到这么长远的东西。

棠柚撑着座椅,坐起来,严肃地看他:“快说,您该不会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到了吧?”

萧则行失笑:“这个倒是没有,柚柚有什么建议?”

棠柚清了清嗓子:“我之前倒是想了一个格外威武霸气的名字,虽然字很普通,但是一念起来就感觉到一股神秘且惊人的力量……”

萧则行颇有兴趣:“是什么?”

棠柚抬起下巴,骄傲地宣布:“就是霸气的霸!”

她眼睛亮晶晶:“孩子的大名就叫萧大霸!你想啊,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他管你叫爸爸,你管他叫霸霸,你们俩各论个的,多好啊!”

萧则行哂笑:“所以你叫自己丈夫二叔,叫自己孩子霸?”

皮断腿的棠柚突然意识到这点,把自己也套进去。

她及时转移话题:“那我以后不能叫你二叔了?那叫什么?”

萧则行的腿交叠,换了一个姿势,不动声色:“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停顿片刻,他说:“比起来现在,我更喜欢你在床上这么称呼我。”

棠柚耳垂骤然红透。

干吗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车啊啊啊!

还没等她缓和过来,萧则行拉住她白净的手,慢条斯理地捏在掌心:“也不一定非是床上,车上,书房,泳池,都可以,你喜欢哪里就是哪里。”

不。

她现在觉着床上就够了。

-

好说歹说,萧则行总算是应允了棠柚“隐婚”的请求。

棠柚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人解释这件事,她鸵鸟心态犯了,感觉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只敢悄咪咪地把这件事透漏给最好的朋友苗佳溪。

苗佳溪反应十分激烈——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然后——

「我艹,姐妹儿够速度啊,明天你和萧则行孩子打酱油了我都不吃惊」

棠柚忧郁地回复:「我总感觉现在的节奏似乎有点点快」

像是被不由自主地推着往前走,懒散惯了的她还有点不适应。

苗佳溪:「害,有颜有钱身材好,知根知底,对你也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棠柚险些要被苗佳溪说服了,谁知道她幽幽地又发来一段。

苗佳溪:「对不起,我忘了,你还不知根,他也不知底」

棠柚:「……干嘛突然ghs!」

但她心里面那股不对劲倒是因此冲淡不少。

不管怎么说,和萧则行结婚,并不是一件会令她排斥的事情啊。

领完证的第二天,萧则行就又因公事不得不出差。

和前天相比,今天江沉庭的情况要好上很多,现在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只是尚不能剧烈运动;棠柚已经不指望自己的父亲和江桃棠楠这对母女,亲自开车接了江沉庭回去。

江沉庭神色还算的上好,只是因为失血略多而唇色苍白,问:“你和萧则行——”

“哦,”棠柚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路况,没有隐瞒哥哥的打算,“我们昨天刚刚领了证。”

江沉庭:“……”

他惊异到忍不住失声:“怎么这样草率?”

“不草率啊,”棠柚哪里敢对哥哥说自己是被萧则行身体给引诱了,有点心虚,“挺循序渐进的呀。”

老狐狸给的奖励的确挺循序渐进。

先是胸肌,然后是腹肌,最后——

江沉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心爱护长大的小妹妹如今魂儿都被勾引走了,低声说:“倒是也好。”

棠柚细细叮嘱:“哥哥,你最近千万不要吃海鲜牛羊肉之类的发物啊,对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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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庭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模样,笑了笑:“好的。”

倘若棠柚能这样一直快快乐乐下去,倒是也无妨。

何必在意能给予她幸福的人是谁。

棠柚守着江沉庭进了他房间休息,这才回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要把一些东西带走。

还有房间里的红木床和同款梳妆桌,是她五岁时候,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初棠柚自己刚买公寓的时候想搬走,但公寓的空间并不大,外加搬运上去格外困难,担心损害才没有动手。

如今倒是可以搬走了。

棠柚打电话给了萧则行,想要讨几个物业的人过来帮忙;这样的事情,萧则行自然满口应允下来。

萧家自己的人就是速度,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人,仔细研究两件家具的构造之后,轻轻松松地将东西搬走。

棠柚一件自己的东西都没留下,但凡是母亲送给她的,统统带走;搬东西的过程中,棠楠睡眼惺忪地出来看她一眼,又退回去。

棠柚没搭理她,仔仔细细地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挑走,这才站起来,拍拍手。

还没走出大门,棠柚被黑了脸的棠宵堵住:“柚柚,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等棠柚出声,棠楠赤着脚,梨花带雨地跑出来:“爸爸!姐姐她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刚刚还让人把她房间里的家具搬走——”

她哭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刚走到棠柚旁边,棠柚面无表情,直直扇了她一巴掌,棠楠猝不及防,生生挨了这么一下,捂着脸,愣住了。

棠柚问:“好好说话,矫情个什么劲儿?我搬自己的东西,你哭个什么劲?”

棠柚甩了甩手,哼了一声:“皮这么厚,打得我手疼。”

棠宵一张脸青了,质问:“柚柚,你怎么能打你妹妹?”

棠柚抬眼看他,波澜不惊:“她上来就想污蔑我要告状,我为什么不能打?”

棠楠捂着脸,可怜巴巴地去牵棠宵的衣角:“爸爸……”

棠宵最疼爱这个孩子,刚刚扬起手来,与棠柚视线接触,心中大骇,胳膊僵在半空中,却怎么都下不去。

棠柚刚刚的眼神,像极了苏瑶临终前看他的样子。

明明一片痴心对了他那么多年,在生病即将消逝的时候却不许他近身。

看他时候的目光也很冷,很淡,仿佛他只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路人。

棠柚平静看棠宵:“怎么?你难道想要像打我妈一样打我?”

棠宵的手还在抖。

棠柚问:“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和我妈一样?棠宵,你想太多了,我没有我妈那么傻,也没有她那么能忍气吞声。”

说话间,她重重地抓着棠楠头发,棠楠被她扯的尖叫一声,而棠柚毫不留情,一脚踢在她膝盖上。

棠楠疼的站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棠宵仍旧沉浸在方才棠柚的眼神中。

太像了。

棠柚的眼睛和她母亲实在太像了。

棠柚没有理会他,揪着棠楠的头发,掐着她的脸颊,沉着脸问她:“当着爸爸的面,你倒是讲清楚,读初中时候,我梳妆台上的小马是不是你掰坏的?”

棠楠没说话,她被棠柚的指甲掐的疼,头发也疼。

棠柚越来越凶了,现在当着父亲的面,她都敢动手了。

棠楠为了保持自己柔弱可怜的模样,压根不敢还手。

“高中时候,有人给你写情书,开头就是糖糖,被翻出来之后,你和父亲说是替我保管;这么多年来,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你和人牵扯不清,还想赖到我头上?”棠柚手下用力,拽进她头发,不顾棠楠扭曲的脸;同时,她亦仰脸看棠宵,冷笑,“我真替你感到可怜,养了这么些狼心狗肺的孩子们,只觉着江桃对你好,江桃以前给你戴过的绿帽子,你数过没有?”

棠宵大喝:“你住嘴!”

他恼羞成怒,要打棠柚,手腕却被人抓住。

愤怒转身,棠宵看到江沉庭,皱眉:“你做什么?”

江沉庭脸色依旧苍白:“爸,你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