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朵玫瑰

棠柚困倦地下床,丝绸面羽绒被软而轻,随着她的动作垂下来一角,晃晃悠悠;一只小巧的、白生生的脚踩在鞋面上,试探着伸进鞋子中,她打了个哈欠,上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莹白的细腰,上面还有红色的指痕。

完全没注意到萧则行眸色暗沉一分。

棠柚去洗漱换衣服时,萧则行已经出去了。

还知道自动回避。

看来这个男人品行也没有差到不可救药。

棠柚心里面琢磨,这人昨晚失态多半是喝醉了;可醉酒后还能叫她名字?不应该叫文灵么?

还是说,男人根本就是下半身掌控的生物,不论是谁,他都可?

她开始讨厌萧维景了。

本来觉着萧维景喜欢文灵还好,只是她讨厌文灵而已;但心里面明明有文灵却还跑来亲她……

呕。

气的棠柚多刷了两遍牙齿。

棠柚故意花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磨磨叽叽化妆换衣服,本以为外面的男人会等到不耐烦,但等出去后却意外地发现萧则行正在打电话。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柚柚,”他语气平静,“你也看着点老爷子,劝他下手别太狠。”

棠柚轻轻咳了一声,以提示他。

萧则行看了一眼她,说了句“下次再聊”,挂断电话。

两人并肩往外走,棠柚努力自我催眠忘记昨晚的意外,正麻痹着神经,冷不丁听到萧则行淡淡的声音:“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棠柚愣了愣:“啊?”

梦境就像是叶片、花朵上的露珠,晚上一点一滴凝结起来,清晨还好好滴停留着,但等到太阳升起来,立刻蒸发的无影无踪。

她已经记不清,努力回想,却想不起细节来,隐约记得十分旖旎且荒诞。

好端端的,干嘛关心她做什么梦?他是食梦兽吗?还是捕梦网?

萧则行放缓步子:“你说梦话了。”

梦话?

棠柚眼皮一跳,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则行慢悠悠开口:“你说,不要。”

棠柚:“……啊?”

她想要天降正义一道雷劈死自己。

棠柚绞尽脑汁编出谎话来回应:“啊,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自己去餐厅点餐,服务员问我要不要放香菜,我说不要……”

萧则行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一笑:“你还管香菜叫哥哥?”

棠柚:“……”

眼看着棠柚窘迫到爆炸,萧则行不再逗她,出了舱门,遥遥看到邓珏朝他挥手,整理好衬衫衣角,笑着走开了-

登岛入住酒店之后,棠柚立刻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自暴自弃到甚至不想出门。

为什么要和“萧维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啊!

为什么要做那种奇怪的梦还会说梦话被他听到啊!

整理好心情,棠柚再三吸气呼气,默默麻痹自己说不定这样的言行不一说不定会更让“萧维景”厌恶。

好不容易说服好自己,外面邓珏敲了门。

他穿着大花衬衫大裤衩子,俨然已经融入海岛生活里,笑眯眯地问她:“嫂子,要不要去钓鱼?”

一声嫂子叫的棠柚颇为不适。

她不认识邓珏,不过先前见过一面。

打马球的时候,邓珏就和“萧维景”站在一起。

现在听他叫嫂子,猜测他多半是萧维景的朋友。

出了门,太阳还有点晒,邓珏看着游艇上的萧则行,笑着挥挥手,刚想叫他名字,想起叮嘱,临时又改了称呼:“哥!”

不少人都穿了休闲的衣服,唯独萧则行是个特例,仍就是衬衫加西裤,只是衬衫的袖子挽起来一部分,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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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棠柚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如苗佳溪先前所说,这人外貌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好。

棠柚真怕自己会沦陷,默默在脑海中过几遍“他和文灵是情侣”,及时打消糟糕的念头。

棠柚曾经跟过老爷子出海钓过鱼,不过这样的海钓和其他的又不一样;一般都是包游艇出海,经验丰富的海员会根据大量低空盘旋的海鸟来寻找鱼群的踪迹,上饵下钩也都有专门人员做,全程只需要休息,只等待鱼儿咬了钩,才会去通知他们收钩。

棠柚对这样的钓鱼兴致缺缺,也没有看钓竿,径直走到遮阳伞下,躺在躺椅上乘凉;虽然早已经涂好了防晒霜,但这边的紫外线实在太过强烈。

棠柚晒不黑,只会被晒到发红,蜕皮。

游艇慢慢地往勘测好的地点进发,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后甲板上,郝匀凑到萧则行面前,笑着说:“听说二叔这几日应酬颇多,昨晚还被新建那群老狐狸灌醉了,没想到二叔您还能抽空出来玩。”

和萧维景私交好的这些人,按着规矩,都称呼萧则行为二叔。

旁的不说,单单是萧则行这些年来做的事情,就足够他们心服口服地叫一声叔。

萧则行虽是富家子弟,却没有一般人那股子骄奢劲儿。

那些个花样百出的东西,他一概不沾。

萧则行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钓竿,与其他人不同,他亲手放饵,抛入海面后,才笑着看郝匀:“怎么?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只会工作应酬的机器?”

“这倒不是,”郝匀咧着嘴笑,“只是想着二叔难得有空,想请二叔去放松一下。”

说到这里,他刻意压低声音:“二叔在国外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女朋友,想必还是喜欢咱们国家的姑娘吧?也不知道二叔喜欢什么类型的,锦宫绣苑倒是有了新花样,和女、体盛有点区别,可以去尝她们锁骨和腰窝里的酒——”

“郝匀,”萧则行放下钓竿,笑容敛了半分,“我不好这口。”

郝匀愣了愣,迟疑了:“那您是喜欢男——”

萧则行摘下手套,丢到一旁,不疾不徐:“有空关心我私生活怎样,不如多帮帮你父亲。”

侍者端了水过来,他仔细洗干净双手,拿起毛巾擦拭干净,仍旧方方正正放回去,站起来,往另一侧走。

郝匀顺着他走的方向看,终于发现那太阳伞下还躺了一个人;只露出一双修长洁白的腿,嫩的和豆腐一样。

恰好邓珏正站在甲板上抽烟,郝匀疑窦万千,低声问他:“二叔今天带女伴来了?”

烟灰落下来,烫到手。

邓珏弹了弹,后退一步:“没啊。”

“那那边的姑娘是谁?”

邓珏眯着眼睛看,笑了:“棠柚啊。”

棠柚?萧维景未婚妻?

郝匀吓了一跳。

他定定神,仔细看,萧则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棠柚捧着书,从躺椅上坐起来。

两人间的距离能放得下一头牛。

那种古怪而又奇妙的想法只在脑海中停留了片刻,很快消散不见。

郝匀由衷感喟。

萧则行真是将大家长风范展露无遗,还知道去安慰萧维景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