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生气的是,这个人形雷达居然还挺灵验。
“敢问警官们,你们是不是瞎?”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克托尔顾问把手一抱,老神在在,用嫌弃的眼神鄙视他们不尊重科学的迷信行为。
他看着哪里不好?哪里病殃殃?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说不出来,用诸伏警官的话来说便是油光水滑,精神得不行。颇有暗示性地捏捏拳头,顾问被白风衣衬得英姿飒爽,似笑非笑地斜瞥过来,他依然是那个轻轻松松以一打五的绝世猛男。
三人同时沉吟“唔……”
“头发!没以前那么红了。”
“对对对,仔细一看脸颊也没有一周前那么饱满,瘦了不止一两斤,可能至少得有个三点四五六……”
“除了这些暂时没看出别的问题,但是不代表没有问题!跟研二看到的那条锁链有关系是不是?它没有消失,还在持续不断的影响你,或者说是我们这边看上去没有发现异常,但只是我们看不见,影响直接落到了你身上,妈的,什么恶心的东西——”
“喂,喂喂喂!越说越离谱了,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们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源千穆强行打断他们的恐怖发散。
“我这次冒险过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清楚,能不能相信科学,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所以,解释之前,手,放开!”
但凡他的语速慢了点,笨蛋们就能六手齐上,一个人负责按,一个人负责绑,最后一个人负责扛,风卷残云把他绑走……行吧,说得再快也没用,因为已经进行到绑的步骤了。
警校前霸主的余威尚在(也不排除某人勉强还记得他是必须尊敬藏匿哦不守护的boss的可能性),负责指挥的萩原警官在继续冒死不敬和反正已经以下犯上了再不敬点儿也可以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怂了,颇为不情不愿地松口,让小阵平和班长赶紧撒手。
撒手的下场也不出所料,源千穆从地上爬起来,白风衣变灰风衣,他十分公正地一人给了一拳,用实力证明自己依然能打。
中场过度十分钟。
萩原研二形象全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青了一片的眼圈顾左言他“花花草草没人浇,可惜哇,枯死了一片,地上的灰都积了一层了,藤原老师有多久没回来啦?走之前我们帮他收拾收拾。”
“我们是专程过来打扫卫生的吗?”松田阵平不爽,瞥了一眼见面前最着急、见面后却磨蹭了起来的发小,轻啧,意外地没有冲动行事,开口把话题拽回大家最关心的重点。
藤原老师家的露天小花园只剩一地残花烂叶,失去太阳伞遮挡的沙滩椅乱七八糟地摆放,椅面凝着好些干涸的泥点,就算擦干净了也没人想坐,是以挨揍的三人干脆坐地上,讲究点的就把西装外套丢地上垫一垫,或者干脆站着不坐——比如源千穆。
“……”
“千穆,不打算说说你的近况吗?”
“还用多说吗,在恐怖组织当卧底,上班,上班,上班,偶尔出来透个风……总之没有想翘班就翘的你们过得舒服。”
“零和景在干嘛,你们碰上头了没?”
“没遇到,可能正在努力吧。一个月拿到代号,三个月爬到高层,半年将boss逮捕归案——什么的。”
“哧!”
“呵。”
“哼!”
原因不明的不屑三连,源千穆觉得挺奇怪,这三人好像对某两位缺席精英的奋斗前景不带任何美好祝愿,巴不得他俩永远在外围打转……错觉?
嗯,应当是错觉。
源千穆掩去古怪的心绪,接着顶着莫名压抑的气氛叙旧。
几问一答颇为僵硬,所有人都藏着心事,唯独他泰然处之,因为有不透露太多的正当理由。
毕竟他是卧底,这个身份先天保有隐瞒权。虽说卧底不应该光明正大跟同学见面,也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小千穆。”
“怎么?”
“能给我一句实话吗?”
“唔,实话。”
萩原研二心里最清楚不过,今天的见面注定得不到收获,纠缠不休也没用,源千穆打定主意要让他们安心,他说的可能是真话更可能是假话,就看他们信或不信。
信了就是真话,不信——不信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倒是想杜绝后患,把小千穆关在安全的地方亲自照看,但这样做了自己会死得凄惨,一伙的其他人也逃不掉,前几天发来警告的藤原老师,啊,贝尔摩德大人不是一般的恐怖哇。不能保证存活,折腾再多都没有意义。
——所以说,小千穆为什么偏偏是boss呢?不是boss,就可以……
在遗憾中产生了极度危险的想法。
源千穆大抵看出来了这家伙纯良眼神闪烁,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好事。
一阵无言,他懒得深究笨蛋的心理活动,要听实话是吧,没问题,他就是带着实话来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没事了,自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也一样,不要瞎担心。”
是实话。
即使是松田牌直觉作弊机也没能检测出问题。
——因为,代价已经全部支付完了。
他的生命被自己不管不顾地压缩了数年,提前朝着无法逃避的结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