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遍体生寒,即将面临不幸者是自己,亦或者——意外地,竟然是此时映入眼中的红发青年。
直觉如此向茫然的主人预警,可惜主人无法理解,再敏锐的直觉,也无法越过现实的阻碍告知他未来。
如果时间能再推迟一下就好了,几乎完全康复的他定然能从过去的数月时光里挖出无数端倪。
可这个时间点的松田阵平只能反复欲言又止,最后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赌气似的重复,捏拳把桌面砸出沉闷的重响:“我就是……不想去做警察!”
“……”
源千穆本想说你是不想上学的小孩子么,打滚耍赖的语气都出来了……算了,实在心累。
BOSS灵魂叹气,稍稍评估了一下,自己礼节性安慰卷毛几句亏不到几毛钱,任由他在这儿赖着不走才会倒亏,决心从此时起只做合算买卖的他干脆抬手,敷衍地把快凑到他鼻尖的卷毛戳开,趁毛茸茸的脑袋离得还没那么远的时候抓回来,胡乱搓上几把。
“那就不去吧,现在立刻办理退学,就说你松田阵平死也不当这个警察,反正去了也是——”
“……?”
“…………”
松田阵平不明白,源千穆说着说着为何会突然沉默,某种古怪的阴翳重新回到他难见血色的面庞上。
之后,他果断截断危险的话题,毫不留情地把松田阵平赶走,听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下一个被他叫来的人是景,再之后是班长,最后才是迫不及待的研一……
萩原研一的积极源于他对自己惨遭垫底一事的诧异,惊奇完,激情搞事的期待随即而来。
他去之前对小阵平侃侃而谈,小千穆懒成啥样大伙心里都有数,这人一般不找事,找了就说明有大事,而把机智的研一故意放到最后,当然是为了找他出谋划策啦!
然而,打脸接踵而来,小千穆把他叫过去了,居然只是盯着他默不作声看了半天,这一点令立志做BOSS左膀(小阵平可以凭关系争取一下右臂)的研一君大为失望,缓了一天才敛起破碎的心。
源千穆看过了每个人,默默记下了什么,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一件事,是机智的萩原研一、直觉超强的松田阵平、还没毕业就设想好用什么出场方式在组织和源千穆会面的降谷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毕业仪式的当天,源千穆径直消失了,没跟任何人告别。
电话关机,短讯不回,犹如人间蒸发的幽灵,若非手里还拿着毕业那天在樱花树下拍摄的合照,源千穆此人就像从未存在过。
其实他们也不是太慌张,虽然足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但一想千穆应该是在为卧底组织做准备,顿时便释然了。
重逢的那一日是个晴天,却有人时运不济,被迫进了警备局爆/炸物处理班的某两人要被迫维护社会治安,不情不愿地装作很情愿的样子去拆炸弹。
源千穆就是卡着正午的太阳刚好升至头顶的时间出现的。
当然,穿了一身白衣的他不是源千穆,而是“阿方索·克托尔”。
看到他来了,而且百分百是因为担心他们才现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一都格外高兴。
初识的克托尔为人亲切,不仅冒着生命危险上了楼,还帮两个马虎的拆弹专家找到了最后一根引线,暗示他们赶紧动手剪断。
“剪啦剪啦,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我怎么找都……”
剪刀从手中脱落。
萩原研一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小千穆。”
忽然间,总是轻松笑着的他叫出了红发青年的真名。
语气格外自如,表情泰然不变,唯独全然不顾数米外还有一干可能会听见的闲杂人等,以及,源千穆本人图闻此言的反应。
紫眸晦暗,萩原研一不断加深的微笑中,显然多了更为阴冷危险的情绪。
“能告诉我,缠在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他用丢开剪刀的那只手,钳制住面露错愕的友人的手腕,用力之重,仿佛要将自己陡然腾升的不安与愤怒深烙进对方的血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