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一方被烧毁巨船的亢奋成果吸引走视线,等有所觉察时猛然回头,巨船的主人早已无声融入黑夜深处,想找也找不到了。
他要利用他们,所以才会刻意纵容,源千穆在这场计划中扮演的角色很明显,就是一个诱饵,一个工具,最后会是什么结局,一时还很难确定……
但不用确定也知道,无论是被抛下的弃子,还是不会被舍弃的永久携带品,结果都不会有多好。
降谷零等人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诸伏景光从源千穆口中听过他对那个男人的评价,语气里有恨又有无奈,降谷零也亲眼……不,算是亲身感受过,BOSS对源千穆的控制欲强烈之极,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变态的男人,会把想法设法握进手里的弟弟轻易放走——即使是以死亡的方式放走他也不行。
那么他们呢?
他们能够坦然接受敌人轻飘飘送来的胜利果实,在喜悦过后错愕回头,发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朋友,再一次在眼前消失不见吗?
当然不可能,没人产生过一瞬这样的想法。
他们会牢牢地抓紧他,死也不放手。
重回波本的身份前,降谷零严肃地跟他不安分的同期们说,回到组织后,他的通讯渠道就不安全了,重要的消息不要贸然发送给他,尽量也不要联系,他们暂时需要分头行动,等到时机成熟,再按计划行事。
“计划,还是得选择那个计划了啊。”
“这不是没办法么,忍一忍吧……咦!这一次说不定能借机分个胜负?”
“老实点啦,不要挑这个时候意气用事,一着急出了岔子,所有人都危险了。”
“切……那就这样吧。零,如果你回组织以后见到了千穆,一定要找机会告诉他——”
“嗯。”
那时的降谷零凝重点头,拳心紧绷,仿佛握起了一个价值千金的承诺。
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要提醒那个老说自己记性不好的家伙,必须老实记在心里,不许又给我们装傻。”
……
“不要再小看我们了源千穆,耐心一点,自信一点,等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带你回来……”
“什么啊,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这么简单却坚定的一句话,几天下来,竟然还是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金发男人在黑暗中抬起一只臂膀,沉沉地压在自己的眼上,含糊不清的自语消散在口中。
接下来的漫长夜晚,房间里无人发出声音,始终被静谧所填满。
清晨,天色大亮后。
这个比跨作品拉郎配还要成分诡异的小组齐聚在餐厅,照常在某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僵持气氛下吃完了早餐。
他们昨天出的国,到万恶FBI的老巢出了个外勤,原以为这次任务的尾巴没收得太干净,还得在美国再待个一两天,结果独自进厨房的白兰地还没洗完碗,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音。
叮——
新的任务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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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成员:Brandy、Bourbon、Glendronach,该小组准备执行任务,任务时限两天,任务详情:护送洛伦佐.艾德前往秘密研究所,参观人体克隆项目成果。特殊要求:防止研究所地址及机密外泄,如出现除上述知情者外的涉密人员,立即清除。”
听清楚语音播报的任务详情后,小组成员的反应与关注重点各不相同。
正在清理餐桌的波本动作微顿:“秘密研究所?”
正在刷碗冲水的白兰地唰地关掉水龙头:“啥?克隆?还真有?”
只有端坐沙发看起报纸的格兰多纳微微挑眉,并没有把报纸放下,而是往前翻了几页,翻到之前已经看完了的时政版面。
“洛伦佐.艾德……嗯,是这个名字,将于今日赴岛国访问的议员,下一任总统的热门候选者。”
格兰多纳简略带过了目标的个人信息,对他们来说,护送的人是谁都不重要,任务本身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只有Rum绝对信任的亲信才能参与的秘密任务,居然选了他们去做。
跟他们现在就在美国有一定关系,但关系显然不会太大。
独自待在厨房的白兰地神色晦暗不明,刹那间想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水龙头没等几秒又被拧开,最后碗是洗完了的。
波本没有和格兰多纳互换眼神。
他的逻辑保持不变,第一反应怀疑这是Rum的试探……不,用黑衣组织最大的机密来试探,比用肉包子打狗……停,可以骂白兰地,但不能把自己骂进去。
波本飞快重整思路,借由这个任务的出现,他更加肯定,他们当时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那个男人打着的主意就是引他们入局,一步一步给出攻略,让他们自以为是凭自己的能力抽丝剥茧,揭穿真相,打出“游戏通关”的胜利结局。
很明显,Rum也被瞒在鼓里,取代消失的Gin重掌大权的他,不太可能了解组织最先进的研究成果,最早交给他们的任务,应该便是Rum急于确认那个项目是否真实存在的表现……
大部分疑惑得到了解释,但还是有一点说不通。
波本努力思索了半天。
Rum觉得有BOSS放水的自己和千穆可以信任就算了,怎么还有个白兰地?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的脑中还是莫名闪过了一句话——Rum,眼光可真行啊!
大概Rum着急过头,或者干脆真的瞎了吧,要么就是有他的独特的挑人技巧?
波本嫌弃完便略过细节,没人在意找到三个二五仔的Rum开不开心,这次任务之于他,是个不容错过的大好机会。
完成之后,他会离现任二把手更近一步,而在任务期间,与挚友息息相关的秘密,也会在他眼前完全敞开。
BOSS想让他看的,他会放心大胆地区看,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和在另一个战场共同奋战的挚友们一起,把重要的友人,从乌鸦的爪牙下抢回来。
明明是与他干系最大的事,格兰多纳却表现得最平常,从里到外没有露出失态的端倪。
他和方舟确认完行动的时间,就对两个魂不在身的队友道:“回房间收拾好东西,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了。”
“哦好。”
“嗯,我先去了。”
问题队员进入演戏模式后都是影帝,说走就走,毫不含糊,路上也反应平平,仿佛他们对这次的任务完全不感兴趣。
三人坐飞机飞回岛国,落地稍作休整,第二天按时到达议员下榻的酒店,隐蔽地接上人,根据方舟的导航,前往他们此刻也不知道具体位置的神秘研究所。
出于必须遵守想反抗也没人搭理的保密原则,议员被蒙上了眼睛,他似乎很生气,坐在车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开车的白兰地即使听得懂英文也当做听不懂,波本倒是有心和这个注定会倒霉的议员多聊几句,然而,这一次,属于情报人员的活计,被他的同伴先占了。
格兰多纳陪议员坐在后座,与其谈笑风生。
红发男人态度友好,带有议员家乡口音的英文顺畅流利,并且十分擅长找话题,两句话便将起头十分僵硬的气氛抢救了回来,再聊几句,难缠的议员就忘了自己人身自由及视线皆受限的事。
这时候白兰地突然又会英语了,他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对话,时而神不知鬼不觉地瞥一眼后视镜,心里始终压着一个解释不了原理的疑惑。
白兰地寻思,不对劲,不管看多少眼都觉得,格兰多纳……确实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大概就是他看着哪里都对劲,表情口吻和小小的动作习惯,全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顶多怪在他对倒霉蛋特别热情好客,过去怎么没看出来,格兰多纳还是这么热爱交际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