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想, 他不喜欢自己倒也正常。
所谓见钟情, 本就是捉摸不定的事, 或许初见的地点变了, 时间换了,风慢了,花香浓了, 人的心境都会有所不同。
齐王于她有恩, 若他果真非她不可, 她愿意报恩。可重活世,他不喜欢自己, 那自然更好。
自顾外戚, 少有善终的。且她惯来喜欢风花雪月,奢靡富贵,宫里的日子难熬,哪能像如今般, 任性纵情?
虞华绮思量着, 有下没下地戳冰在甜汤里的荔枝肉吃。
因为荣王的事,韶园内气氛很僵硬。
宴会刚开始不久, 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 得知消息的大长公主遣了群乐伎来。得了歌舞助兴, 已经热络了的少年男女们玩起击鼓传花。
接到花束的人不拘做点什么, 或吟诗作赋,或弹琴舞蹈, 或射箭投壶皆可。也有那刁钻古怪的,专爱说笑话,逗得人前俯后仰。
其以庄筠的琴艺技惊四座,魏骞的笑话合时宜,二者尤为突出。
虞华绮跟着玩了会,看腻了表演,与卫敏相携去外头透气。
许多贵女亦悄悄离席,三五成群地于韶园内玩乐。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往花丛深处钻。
卫敏的好奇心在宴席上已经憋了许久,见此间无人,悄声问道:“阿娇,你家里到底出了何事?怎么今日闹得这样难看。”
虞华绮拧着眉,瑰丽的桃花眼流露些许厌烦,“不过是些内宅里的鬼蜮伎俩,明日去你家,再与你细说。对了,我还要请你帮个忙。”
卫敏自然满口答应,“那你明日早些来。”
两人在席间吃了几盏酒,此刻生出几分醉意,便沿着面花墙,慢悠悠地走,有搭没搭地闲聊着。
此处僻静,风亦缱绻,微醺的春日晒得人懒倦倦的。
花墙尽头有几块平整巨石,虞华绮倚在上面小憩,卫敏掏出怀里的小弹弓,弹天上的鸟雀玩。
而花墙另面,亦有两人沿着墙,往东侧的水榭走——是齐王和他的表弟,魏骞。
“今日那么些贵女,就没有个让您心动的?”魏骞语含调侃。
没有得到回应。
魏骞丝毫不气馁,“我瞧庄姑娘不错,才貌双全,端庄秀雅,琴弹得精妙,又是今日的诗魁。卢姑娘的软剑舞亦十分出色,还有……”
“啰嗦。”齐王的声音似含不耐。
被嫌弃了,魏骞只好闭上嘴。
过了片刻,他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问道:“那您觉得虞姑娘如何?她可是无数青年才俊的梦佳人。”
齐王步履微顿,锋锐的眼霎时瞥向魏骞。
魏骞心底寒,下意识缩了脖子,否认道:“绝不是我的梦佳人!”
齐王没有理会魏骞,他的视线钉在墙上——墙角处露出小截秾艳火红的裙摆。
衣如其人,招摇而热烈。
几息后,他略嫌弃地收回视线,径自去了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