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不知道。”
张阳阳仰头问:“你怎么回来了?”
江风:“觉得不对,就回来看看。”
张阳阳感动道:“谢谢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医生插兜走进来说:“你们在里面吵什么呢?我去,你们两个……”
张阳阳没管他,指天起誓,对着江风表忠心:“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打游戏了!你一定不能放弃我的啊!”
江风:“嗯……游戏还是挺好玩的。”
“……”张阳阳,“别说了!我特么现在一秒就可以哭出来!”
医生过去将打碎的玻璃瓶扫起来,烦躁问道:“你们还留不留啊?”
张阳阳:“我不留了,不敢!”
怂出了出息,真是……
医生轰赶道:“那就赶紧走!”
张阳阳:“腿麻。”
江风将他架起来,想了想说:“你要是害怕,这几天就暂时跟我住在一起好了。”
张阳阳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做人改过自新!”
江风还有两张单子没有送完。张阳阳缓过劲来,执意要跟着他。
旁观了一路,被他那淡定的神色给惊呆了。
高人!
高人本色!
等把最后两单送完,张阳阳回宿舍理了衣服,跟室友打声招呼,江风就领着他去自己租来的小房子。
那房子实在小,好在江风喜欢干净,整理得井然有序。
张阳阳参观了一遍,说道:“江爸,我没多少钱,但是可以付水电费和房租,也会打扫房间,你就让我打个地铺。以后咱们还不离不弃行吗?”
江风想也没想拒绝:“不行。明天我给你找个道士领走。”
“别!道士没有用,我还是脆弱的需要保护。”张阳阳捂着胸口说,“今天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你没看见那符根本没用!还白无常呢,白无常要长那样,出门收魂业务量能激增,吓死者参半。妈呀。第一次见鬼这么重口味的。”
张阳阳这显然是被吓懵了,就是不靠谱的本性让他还在继续蹦达。
江风说:“把你洗漱的东西拿厕所去。弄好,看书,准备休息。”
张阳阳显然不敢说不,基本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九点之后,准备休息。
张阳阳获准在江风床上躺着。两人一左一右,盖两床被子。
今天受惊过度,张阳阳一晚睡得很不安稳。半夜的时候梦魇,又被吓醒。他揉了把脸,再次觉得不对。
周遭没有任何的喇叭鸣笛声。明明马路离这边不远,怎么可能呢?
诡异的安静让他特别恐惧。他翻了个身,小心看向窗外。
玻璃窗外悠悠游过一盏盏橘黄色的灯光,打着晃儿,飘向远处。
张阳阳伸手推攘江风,小声喊他:“江风!江风你快醒醒!求你了喂!”
幸运的是江风真的睁开了眼,轻轻“哼”了一声,让他瞬间有了底。
江风皱眉问:“做什么?”
张阳阳指向窗外。
玻璃窗外,贴着一张白色的东西。黄灯游过的时候,可以隐约看出,那是一张孩子的脸。
张阳阳声音发虚:“妈……妈妈呀……我不行了。”
那孩子见他二人醒了,还看见了他,不由咧开嘴笑出来。
江风说:“反正进不来,怕什么?”
张阳阳:“……你不怕我怕,我现在就想上厕所!”
江风掐了掐张阳阳的手臂, 问道:“能动吗?”
“我不能!”张阳阳说, “我手脚都麻了,是不是后遗症啊?咋办啊?我还唯物不唯物啊?我的三观可怎么办呐?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做新世纪的大学生了?”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室友跟江风一脸无语。这人大概是没事了。
江风说:“你背他去医务室看看。今天的事别往外说。”
“好, 我知道。”室友说, “多半是肺热。”
张阳阳被他架到背上,继续泣道:“你丫肺热还能肺到脑子上?你唬谁呢?”
室友说:“这是脑子烧坏了呢。”
等到医务室的时候,张阳阳已经好很多了。麻痹的手脚能够动弹,舌头也利落的不行。
医生给他们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问题。
他说:“逃课是吧?大学生逃课是自由的, 以后没必要。”
室友忙为他澄清:“没没, 这货玩个游戏呢, 忽然就瘫了, 吓死我了。”
医生了然点头:“注意休息,不要熬夜。身体是很神奇的。给他吊个盐水,躺着好好休息下吧。做检查的话去医院,我们学校没条件的。”
江风看他无碍, 把之前褚玄良送他的符箓小包塞给张阳阳, 准备离开。后面还有工作。
张阳阳尤记得他英勇又矫健的身手,躺在病床上朝他伸手一挥:“再见了恩人,我会想你的。”
恩人毫不留恋地消失在大门口。
室友紧跟着说:“我记得宿舍门还没关, 手机跟饭卡也没带。你等等啊, 我先过去把你的药钱给结了。”
张阳阳神色恹恹道:“好吧。你走吧。别忘了我。”
室友紧跟着出了医务室。
这个点没什么人, 医生在外面的药房坐班,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蓝色的粗糙布料将周围隔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张阳阳躺了会儿,大白天的实在睡不着,手指开始躁动,想按手机。
他抬手挡住脸,嚎叫一声。
今天是怎么了?真的脑子不清楚了?
之前被吓得不轻,完全没细想,现在简直是细思恐极。
他伸手捏了捏江风给他的符箓小包,把它拆开,将符箓折成的纸握在手上,稍稍冷静下来。
有了胡思乱想的功夫,就觉得医务室里特别安静。
刚这么想呢,外间又传来丝丝的细碎声,像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
“超啊,我的超。”张阳阳喊,“你回来了吗?”
没人应答。
张阳阳掀开帘布,小心问道:“医生,是你吗?”
外边什么人都没有。窗帘的薄布被风吹得扬起,整个病房空荡荡地近乎恐怖。
可那丝丝的声音依旧还在,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张阳阳喉结滚动,吞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气走出去。一手推着输液的架子,一面往前走。
“医生?医生!”
“你踩到我的舌头了。”
张阳阳忙收回脚:“不好意思啊……”
他动作一滞,瞳孔放大。
嗯?!!
还未转身,脖子已经被人按住,摔到地上。
针管从手背上滑了出来。
张阳阳惊叫一声,扭头去看。
这次看清了。
那人拖着一米来长的红舌头,面色惨白。身上穿着一席白衣,头上也是带着一顶白色的高帽。如果不是他笑得太猥琐,张阳阳都要以为他是白无常了。
他握紧手心里的符箓,朝自己身上拍去,喊道:“恶鬼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