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工作的职员看见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以为他是累得睡着了。于是一边拿起放在一旁的毯子想要轻轻盖在对方身上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家这只奶猫部长这回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可万万没想到,这毯子还在手里没有盖到对方身上,躺在沙发上的人就一个鲤鱼打挺奶猫翻身从沙发上麻溜地爬了起来,一边低着头看了眼手机一边急匆匆地就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人,彼此面面相觑后纷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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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繁忙的行程中总是流逝得很快,似乎只在转眼间就到了孩子们正规一辑回归的日子。
这是一张所有人都抱有很高期待的专辑,公司里负责编舞的孙成德孙老师还为主打曲编了非常契合主题的出色舞蹈,风格强烈的刀群舞搭配音乐,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张能够取得好成绩的专辑。
新曲公布的那一天,孩子们在练习室里按照电视台给的放送时间准备回归舞台。公司为了让他们安心准备所以提前收走了他们的手机和电脑,而他则拿着手机惴惴不安地蹲在角落里等着歌曲空降音乐榜单的成绩。
新曲公布第一个小时,歌曲的空降成绩还算不错,比以往的排名都要好。他看着MELON榜单上显示的数字,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松一口气等几天就去告诉孩子们这次回归的成绩,可谁能想到原本还算不错的空降成绩却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飞速下滑,第六天早上的时候各大音源榜单上主打曲全部出榜,MELON的周榜上《danger》完全榜上无名。
和前几次的回归相比,这一次的正规一辑简直可以说是跌倒般的惨烈,虽说专辑的销量并没有下降甚至还稍有增加,可音源榜单上的成绩却凄惨得过分,直接就让孩子们在打歌节目中的排名掉出了十名开外。
别说是男子汉时期的一位候补,如今的成绩甚至差点就让他们连节目结束时登台谢幕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孩子们因为成绩不好而辛苦难过的样子,他除了更加认真地对待工作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不懂音乐也不懂所谓的创作,但看着制作人们和孩子们一起夜以继日努力付出无数汗水才完成的专辑却只能得到这样的成绩,他还是觉得,很压抑。
大概是他的人生从出生时就太过顺风顺水,出色优越的能力鲜少会让他体会到这样无可奈何的挫败感,也从未体会过竭尽全力却也得不到应有回报的无奈。事到如今,看着自己平日里悉心照顾的孩子们这么辛苦地努力却得不到应有的成绩,他的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还有对自己的责备。
他不可能更不愿意去责怪孩子们,所以他只能选择一遍遍地责备自己。
九月初的时候,律师事务所通知他最近有下发的法律援助案件需要他接手。
那时候孩子们刚结束正规一辑的打歌舞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开始了后续曲的筹备,他白天在公司处理法务,晚上就去律师事务所解决白天堆积的工作。
他睡得越来越少,察觉不到自己日渐加重的压力,他变得像个不知道休息的工作机器只知道每天高强度的工作。
某天晚上处理完事务所的工作出门,夜深人静他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空旷的道路两旁除了寂静沉默的香樟外只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下斑驳摇曳的树影,九月微凉的晚风携着初秋首尔华灯初上的微弱热息吹拂过冰凉的脸颊,他不知为何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晕眩。
听到不远处的湖里传来小孩微弱的求救声的时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建造在住宅区内部的湖水大概是两米的深度,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所以湖里的水位更高,即使是成年人如果不会游泳掉下去也会有溺亡的危险,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跳入湖水的刹那冰凉的水流瞬间淹没了他,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擅长游泳,再加上天黑视线不佳,他跳进水里抓了好几下才勉强抓住了那个孩子扑腾的手臂。
人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总会不受控制地做出求生的本能行为,那孩子的手臂抓得他很紧,努力往岸边游的时候手臂上一阵刺痛,大概是指甲嵌进了肉里。
仰着头探出水边用尽全力地喘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熬夜工作太辛苦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而小区的开发商在建设楼盘的时候出于美观考虑,在湖边堆砌了很多棱角分明的岩石,攀着一块粗糙的石头用尽全力往上面爬,一阵阵撕裂的刺痛顺着手腕和岩石摩擦的地方不断蔓延。
最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时候,晕眩的大脑一阵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好不容易带着那个孩子爬上岸,对方惊魂未定神情还有些恍惚,盯着他张嘴猛地喘了几口气就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所以他当即就背着那孩子去了附近的医院。在医院前台挂号缴费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没有办法联系到这孩子的家长,所以他就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做了登记交了费用。
送那孩子进急诊室的时候,负责接手的医生看着他手臂和小腿上触目惊心的划痕,连忙让他去隔壁的急诊室找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可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回到宿舍后还有一大堆等待他处理的工作,他找到护士简单地给伤口做了消毒处理,回绝了对方担忧的住院要求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宿舍埋头工作。
安旻希是被自己身上昏沉难忍的热度和痛意烧醒的。
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引发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应急措施已经足够应对这次的意外事故,可如今的糟糕状况却过分直白地提醒着他,他的身体免疫力早就因为他丝毫不加节制的劳累透支下降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
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呼呼喘着热气,高烧脱水的感觉并不好受,逼仄的热意像是永无止境般在他身体上燃烧着,恍惚间,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正被捆绑在汹涌的地狱烈焰上焚烧,通红的火舌穿透皮肉顺着血液穿行烧灼过每一寸骨骼,密密麻麻的刺痛荆棘般生长蜿蜒。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大概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的自负大意付出代价。
自负到逞强,他总是习惯性地忽略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身体不去医院,仅仅经过简单处理就能够安然无恙。
可胳膊和小腿上被他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在不知何时开始化脓流出黄白的组织液,伤口化脓的痛苦比发炎更难忍百倍,暴露在外的伤口稍微扯动就会流出黏腻的液体,混着缕缕血丝滴落在床单上。
他跪在床上,流血的膝盖稍稍弯曲都是阵阵撕裂的痛楚,细白的十指紧紧抓住床单,像只孱弱的奶猫般因为痛苦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