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抿唇漫不经心地扯出一抹慵懒的弧度, 他抬眸微微挑起冷白的眼尾, 猫般柔软孤傲的眉眼在月色浸染下生生透出几分锐利的冰冷质感, “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评价, 更不害怕任何人的诋毁甚至是侮辱, 在承,我足够强大,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可哥的眼睛……分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微哑着嗓音打断他仿佛毫不在意的话语, 他蓦然对上那人明月般清亮透澈的瞳孔,唇角开阖流溢出的声线温柔沙哑得像是甘醇浓烈的威士忌。
“小时候是这样, 现在也是这样, 哥总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逞强的话,就好像依靠别人是什么羞耻的事一样。”
那孩子往前了一步, 不知何时已挺拔如白杨的身姿坚定且沉静地驻足在他面前, 眉眼微垂唇角轻抿, 距离之近他甚至都可以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香气,像是甘醇浓郁的烈酒, 呼吸间糅杂着酒精挥发时微醺的苦涩香气, “分明是哥一直在骗自己不是吗……”
很轻很轻的声音, 不是询问的口气, 而是百分之百无需质疑的笃定。
他太过珍视眼前的这个人, 以至于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剥去自己所有的尖刺棱角, 细心捧着自己所有的温柔去拥抱。
“就连这世界上最坚硬的宝石都会被切割被抹去棱角, 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无视外界的伤害。”
“嘴上说着自己足够强大不管是谁的保护都不需要, 可哥你的眼睛却不是这样说的。”
“难过了,受伤了,需要安慰的时候承认自己的脆弱又能怎样,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倔强到抗拒一切的样子。”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身前的人脚步突然一顿,那双泉流般干净纯粹的眼眸,就这么愣怔着回头映入他的眼底,像是琥珀琉璃般晶莹温润的瞳孔中蓦然泛出细碎的泠光,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难言缄默。
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淡粉的嘴唇轻抿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
直到那猫般线条温润柔软的眼角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悄无声息地浸染潮红水光,他才生平第一次,看清对方隐匿在倔强外表下柔软脆弱的一面。
明明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明明背负着别人的期望辛苦得步履蹒跚,却宁可独自一人蜷缩在黑暗里咬牙苦撑也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哥,如果往前走的时候觉得累了,不妨停下来。”
他抬头望向天边缓慢亮起的微白,黎明已至,破晓时分的天空美得是如此惊心动魄,绚烂地像是一幅瑰丽的画卷。
“只要你觉得累了,回过头就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