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柳恣直接强摁着他一起蹲在了那灰扑扑的灌木丛间,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之后,那残破不堪的小屋终于缓缓打开了门,一对夫妇提着什么东西出来,开始交谈着一起喂鸡。
在看清他们的衣物和发型的那一刻,两个人都陷入了僵硬之中。
这是明显的古代装扮。
虽然与时国历史书上画的有些出入,可明显无论是布料的质感,还是染色和纹理的表现,都绝对不是2030年的水平。
柳恣定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们砍柴生火,四五分钟之后才缓了过来,直接拉着胡飞就往车那边走。
胡飞平时可是在乡下敢跟着杀猪的胆子,这一刻看见这奇装异服和木屋之后,居然满背都是汗。
直到回到车里,他才终于喘了长长一口气,扭头看向柳恣:“——他们是演员?有人在整我们?”
“不是。”柳恣眉头紧锁,启动了车再度往远处开去。
所有的土路和石子路都消失不见,森林植被也明显与记忆中的有出入。
更重要的是,出了这个镇子以后,所有带有现代痕迹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路边没有加油站,草丛里没有垃圾袋,就连随处可见的电线杆都不再出现。
仿佛被谁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个镇子的地理和时间坐标,可能都已经不在时国了。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几百平方公里的现代化城镇,这江银镇里的几万居民,全部都在一夜之间被转移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看那里!”胡飞直起身子来,指向另一处,声音有些发抖:“那是——那是轿子吗?!”
说实话,半路看到个穿着奇装异服的,还能理解为spy或者是复古派宣传者。
但这个年代还坐轿子出行的,肯定不是自己人了。
“带走?”胡飞站在后备箱旁边,猝不及防的被扔了一捆绳子:“你怎么还会带这种东西?!”
“啊?”柳恣啪的关上了门,扭头看向他:“之前出去打猎留着绑鹿的。”
“不是……你真打算劫人啊,”胡飞咽了口唾沫,再度试图警告道:“你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是省里,市里都得派监督官来削你一顿信不信!”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柳恣掂了掂高尔夫球杆,只皱眉道:“这镇子外面所有的环境都变了,而且没有任何现代的痕迹——连一个空瓶子都看不见,这时候不绑个原住民回去问情况,你觉得我们还能怎么办?”
胡飞虽然说没他观察的这么敏锐,可是江银镇外面应该是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
“老大,你可想好了,”他抹了一把汗道:“你要这把这不知道什么人给绑了,小心人家纠集一大群人过来寻仇。”
“寻仇?”柳恣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肩,示意他看着那两三白米外小径上悠悠走着的两个轿夫:“你觉得,他们这个生产力,还有他们人均发育情况,比得过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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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在啊?有人吗?”
“六子!六啊快点开门啊!”
那粗犷的声音里难得有几分慌张, 一听就是自家秘书胡飞的。
柳恣起身把手机揣在了睡袍兜里,揉着眼睛过去跟他开了门。
房间里也安静的不太正常——所有的灯都关了, 也并没有因为感应到他的脚步就纷纷亮起。
这是停电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转开了门把。
那一米九的壮汉一脸火烧屁股的神情,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直接张口嚷了起来:“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柳恣眨了眨眼,其实还没睡醒。
“别睡了!”胡飞直接一手抄过他手腕,拉着他就往客厅正东方的落地窗那边带。
还不知从哪摸出个望远镜出来,直接塞到了他手里。
柳镇长晃了一下, 只瞪了眼那略有些粗暴的胡秘书,趴在落地窗那瞅了一眼。
情况不对啊。
他神色微变,举起望远镜再度看了过去。
——城市的边界消失了。
胡飞是他发小, 兼初高中同桌,兼现任的秘书。
2030年的时国发展飞速,并伴随着四国联合计划开启了人才选拔方案。
柳恣考试的时候填岔了答题卡, 只拿了一半的分, 愣是以全国前三的实力被分配到这小镇子上当了个镇长,一干就是四年。
如今也才刚二十三岁而已。
当初他以b大少年班第一的身份硕士毕业的时候, 才刚满十八岁, 人又懒得继续读书,只应付着家里的要求去考了下cat能力评测, 结果就被扔到了这江银镇里。
方圆五百平方公里, 人口接近六万, 位置靠近外贸开发区,还有得天独厚的海港优势。
伴随他一起过来走马上任的,还有cat的其他六个上榜者——平均年龄才二十四。
十九岁的柳恣在这破地方泡了四年,愣是干出不少成绩出来。
他一人找到了大洋彼岸的某个企业,与江银开启了大宗的纺织品贸易,同时推动古代建筑的维护和景点开发,想着法子推广宣发,靠旅游收入开发附近山区和林区,联合附近的城市做产业升级和优化,四年里让人均收入提高了30。
他来之前,这里只有一个还算凑合的工业区。
他来之后,附近一圈都是观光带,三个新兴工业区被安排在了下风口,负责制药、纺织和元电子器件制造。
整个镇子的规模被扩大了接近一半,附近几城的劳动力嗅到味道都开始往这涌,后来连房价都开始往上唰唰的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