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是一回事,我总是要亲自听你说说,才会放心。”
他们当中隔着一张桌子,茶水沸腾,雾气缭绕,添了几分朦胧。苏九年抬眼看向男人,依旧是熟悉的眉眼,身上的清冷也不曾削减半分,可偏偏说出的话像是沾了蜂蜜一般。
她捏着手里的帕子,吞吞吐吐嗫嚅着,最后还是问出口,“爷,可有半分想我。”
秦江春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顿了片刻之后,眼里俱是笑意,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怎样才算是想?”
这个问题苏九年也答不上来,更有一种隐秘的羞意。她猜想三爷应当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勇气都在前面一个问题上用完,现在则没有多少底气去追根问底,含糊地略过这个问题,“先前同寿平长公主说好了时辰,我现在得要走了。”
秦江春起身,将她送到门口。
苏九年要出去到时候,便看见男人走到她旁边,笑着说:“应当是想的。”
她活到过于简单,这样一句话就能够让她欣喜不已。她绷着一张脸,最后还是没能够忍住,露出一个的笑脸,像是树枝头上刚刚绽放的花,有种明晃晃的美,“我也是。”
马车误了时辰,紧赶慢赶她还是没能按时回到寿平长公主府,寿平长公主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反而说:“只要不是晚上,多在外面看看也不打紧,可选中了什么首饰?”
她看见后面丫鬟两手空空,便换了口风,“我之前还收了几套首饰,样式也算好,下午你过来看看,若是喜欢的话,便送给你好了。”
苏九年原本就是拿选首饰做一个幌子,现在见寿平长公主当真之后,越发不好意思,连忙推脱,好说歹说才将寿平长公主劝了回去。
寿平长公主夫妇几乎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吃穿用度都不计较银钱,当然他们也不是一味的宠溺,某些方面上寿平长公主的要求也算是严格。寿平长公主知道她和秦江春的那点事,晓得她日后要去管着一个侯府的中馈,怕她以后在内宅的弯弯绕绕中吃了亏,特意教了她不少。
苏九年起步晚,要学的东西却有很多,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年底晴夏和绍裴俟成了亲,绍兴朝虽平反有功,但到底当初做错了事情,在盛京待不下去,最后还是回了仓埠。
在温大夫的治疗下,晴夏脸上已经恢复当初的白嫩细致,丝毫看不见曾经受过的伤害。秦江春倒是早早将伤害她的人找了出来,让他们受了一点惩罚。
苏九年原本是想给晴夏的家人一点教训,最后被晴夏拦了下来,“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我受到这些伤就当是还了那几年的养育之恩。我也不想去同他们计较,日后我就当是没有这些人,生老病死都不来往。”
这样的结果苏九年是不大满意的,可站在她的立场上也不好过多干涉,只好忍着这口气。
谁知道晴夏的娘和哥哥都不是什么好,有一日意外碰见进城买胭脂的晴夏,知道她活着日子过得不错,便在大街上拉住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自己生活的不容易,最后瞪着眼睛让晴夏帮帮他们。
晴夏是真的被家里伤透了心,发了狠不去管他们,直接叫了守城的士兵将他们拦住,自己脱身离开。
也不知道晴夏的家里人是怎么摸去仓埠的,在绍家大闹了一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钱。
若晴夏还是孤身一人,说不定他们闹个几回就能要到一些银子,可如今晴夏吃住都在绍家,那里愿意让自己的这点破烂事去打扰绍家的生活,当时就把门一关,将自己的娘亲和兄长都关在门外。
绍裴俟是想同晴夏成亲,他虽厌恶他们对秦下做出的事情,但想着拿钱将他们打发走。
不过还没有出门,他就直接被晴夏拦下来,“他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若是心软了一次,日后他们就会一直找上门。”
他还想说什么,晴夏便冲着他恶狠狠说:“你若是敢给他们银子,我便再也不会理你。”
绍裴俟只好作罢。
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事情,晴夏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最后被气得没办法,差点同他们打起来,也因为这样,彻底和陈家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