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要是你受一点伤、半点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快走吧,回京城去,小姑只怕见不到你大婚,为大哥延续香火,但不管如何,都好好好保重知道吗”
李星洲叹口气,随即点点头,小姑继承他们一家的基因,比普通女人高,足有一米七左右,可还是矮他一些,见她流泪,忍不住怅然。
这种时候,他无权为小姑做出选择。
这或许就是小姑的绝笔了吧。
李星洲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只能让神机营给府中多留下些食物,毕竟他们物资充足,何昭送的,一路上各个地方官送的,杨洪昭讨好他的,各种腌制的肉类、米面都很多。
随即便开始下令神机营拔营,准备离开。
小姑搀扶着她的婆婆,在门口目送他们,他那窝囊的姑父作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却没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居然是泸州厢军都统起芳。
她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个同样骑马,更加高大的男人,男人身上那硬皮甲根本裹不住他健壮的肌肉,所以有些地方都裸露出来。
她们打了双旗,将旗、名旗具在,身后跟了大队人马,比昨天还多,一看看不到头,李星洲也估计不出来有多少人,但打出将旗、名旗,那是出征的架势!
严申和狄至连忙上前保护在他身边,周围的神机营将士也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快速列阵。
远处,起芳摆摆手,让队伍停下,然后独自骑马上前,身后跟着高大的男人。
见她这架势,李星洲也明白,她不是来找茬的,便也带着狄至上前:“起小姐找本王有事。”
他们先下马,她不似昨日咄咄逼人,神色间多了愁容,她没回话,而是拉着身边的大个子先跪下:“今日我兄妹拜见平南王,是有事相求。”
李星洲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说说看。”
“想请王爷祝我们一臂之力,共抗叛军大营。”起芳道。
“为什么。”
“为家兄报仇!”起芳说得斩钉截铁,抬头来看向他,目光隐隐能见怒火。
李星洲皱眉:“能细说一下吗。”
之后,起芳详细说起他们起家和苏州丁毅的事情,一五一十,半点不漏,李星洲逐渐将脑海中许多细节也弥补上了,越是听着,越发觉得这丁毅真是个人才。
怪不来他能策划出那样天衣无缝的刺杀皇帝计划,正如他在泸州的布局一般,也环环相扣,让人咂舌,李星洲之前就奇怪过,为何泸州被叛军逼到这份上,居然没有发动群众,奋起反击,是人都有脾气,狗急还会跳墙呢。
起初他以为是泸州知府生性软弱,无权欲,无争斗之心,所以听天由命,或是一开始就准备投靠叛军。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不说苏州知府怎么样,至少这起芳就是个权欲极强的人,关键在于丁毅技高一筹,早就想到可能有这样的变数,所以以泸州知府的两个儿子为质,迫使泸州陷入内耗之中。
“其实你们大可去投靠丁毅,如此还有生路不是么。”李星洲道。
起芳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即摇摇头:“平南王真是快言快语,毫不忌讳,事到如今,本将也不掩瞒,我确实想过投靠丁毅,至少不用苦苦支撑,可他杀了我大哥!”
“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可就算如此,如果忍辱负重,你们起家依旧能富贵繁华,若一时冲动,说不定你们都要死。”李星洲随意的问着,他在考量和察言观色,他要知道起芳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不是小孩子,不会轻信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一面之词。
起芳凄然一笑:“在我起家府中,父亲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便醉心求仙问佛,不理会政务,平时都是大哥打理家事,照顾我们。
二哥壮如熊虎,泸州之内没有对手,有他在没人敢欺负到我们兄妹头上,而我,两个哥哥一个教我读书作画,教我为人处世,一个对我言听计从,谁敢欺负我就拳脚相向”
她说着说着眼角居然流下泪来:“众人都说驸马府其实是公主府,那淮化府也差不多,父亲虽是知府,可办事糊涂,都是我们兄妹三人相互扶持,相互依仗维续至今
平南王殿下,我起家人虽审时度势,却绝不卑躬屈膝!”
她话说得斩钉截铁:“他们杀我大哥,起家与丁家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