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已经能确认季轩然的血脉了。
芬德林又指了指他的眼睛。
“你的瞳孔颜色变了。”
时惊弦闻言,连忙用纸巾擦干了眼泪。
“是吗?”
蓝洛海点头,神情稍稍有些微妙。
“右眼是金色,左眼是……蓝色。”
时惊弦愣了愣。
怎么跟波斯猫是一个颜色。
“看来,这应该就是你的长辈给你下的禁制。”芬德林说,“也许是想隐藏你的身世?”
时惊弦回头望了一眼,指了指墓室里和迷雾绒一起出现的一面装满了东西的储物墙。
“那里应该会有答案。”
迷雾绒守着的,正是整齐摆放的数百个十字架,还有大大小小的晶石棺椁。在这些棺椁的后面,就是一整面储物墙,墙上的方格中摆满了各种大小箱子。
奇怪的是,这面墙的上半部分都是整齐摆放的木箱,最下面几层却显得有些凌.乱。
时惊弦走过去,就发现上面的箱子都用花体铭牌明确写着时间,下三层的箱子上却都没有贴标签,他正考虑从哪着手,原本离得远远的迷雾绒就拖着一只箱子交给了他。
迷雾绒还特意把头顶绒球抬得高高的,用叶子把箱子送给时惊弦,时惊弦失笑:“谢谢你,不过我对绒毛不过敏,刚才只是不小心,你不用这么躲着我。”
迷雾绒晃了晃,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时惊弦把箱子打开,就发现里面凌.乱地摆放着很多影像晶石。他拿了几个出来,才发现很多晶石都是空的,里面还没刻录影像。他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才从中找出了几个有实际内容的晶石。
把芬德林和蓝洛海找来之后,时惊弦打开了其中一枚,立体的影像投射在三人面前,时惊弦突然发现,芬德林似乎僵住了。
他抬头,就见面前被投射.出一个类似于研究室一样的房间,里面站了五个人,老中青都有,而且面容都很严肃。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裂齿果毒素的研究立刻暂停。艾伦,你去把消息封.锁起来,马上。”
一个青年立即应声,急匆匆走了出去。
屋内其他人脸色也很凝重,一位中年人说:“父亲,那异能者进阶的研究合作怎么办,也都中止吗?”
老者说:“统统停下。这种事不能耽搁,如果毒素混合药剂师血液能进阶的消息传出去……我们明森特家就是害死整个大陆药剂师的罪魁祸首!”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算现在停止,也不知道能封.锁到什么程度……”
影像时间不长,到这里就结束了,时惊弦能看懂,这应该是当初明森特家族发现裂齿果毒素和药剂师血液混合后能帮异能者进阶时的反应。
这种事如果真的曝光出去,对于在战斗力方面占据明显劣势的药剂师来说,的确是灭顶之灾。
时惊弦又打开了第二个影像晶石。
和第一个不同,这枚晶石虽然已经刻录过,里面却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时惊弦又陆陆续续翻了几个,发现这些晶石中记录的都是明森特家族在发现那件事之后的各种筹备。
他们就像是预料到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测一样,提前记录下了这些兵荒马乱的试课。
在其中一枚晶石中,时惊弦还看到了和季轩然有关的信息——有人向族长汇报,在A国找到了明森特家半年前被拐走的一个婴儿。
这本是愁云惨淡的家族中一个难得的喜讯,族长沉思片刻之后,却毅然下了命令,让人封.锁孩子已经找到的消息,还连夜派人在他身上下了禁制,隐藏起他那特殊的瞳色。
如果明森特家真的被灭族,这就是他们唯一的血脉。
事情也果真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晶石中影像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明森特家族却始终没能完成与有智植物的沟通,终于,在第十一枚晶石里,时惊弦见到了明森特家整整六十三个人。
——他们都被得知消息后赶来,想要强取进阶方法的C国皇室贵.族和高阶异能者屠.杀了。
影像的最后,那位名为艾伦的青年悲痛欲绝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因为一直在地下室尝试与有智植物沟通,他是明森特家族最后被发现的人,但现在,那些趾高气扬的异能者已经找到了地下通道,艾伦被迫逃出实验室,却看到了满地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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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强烈的感情冲击下,艾伦体内的能力终于觉.醒,被他操纵的迷雾绒瞬间涨大,杀死了在场所有闯入的异能者。
而艾伦也因为能力过度透支,与自己的亲眷们死在了一起。
因为已经没有人再来操纵,这枚罕见的高阶晶石把影像一直录到了最后,杀完入侵者的迷雾绒回到明森特家的院子里,却怎么都叫不醒刚刚那个用能力安抚过它的人了。
迷雾绒呆呆地守着艾伦,直到一片死寂被皇室的援兵打破。被打扰的迷雾绒杀光了一轮又一轮的入侵者,直到再没人敢来造次。
可无论它怎么努力,躺着的艾伦却都无法再站起来。最后,迷雾绒带着明森特家的所有尸体,回到了它出生的地方——明森特祖坟所在的迷障区。
六十三具尸体,被迷雾绒一个一个安放进了明森特坟墓地下的棺椁中。
高阶晶石的能量充足,刻录时间也很长。影像一直记录到了两年之后。两年间,迷雾绒一直待在墓室里,它每天都会去艾伦的棺椁旁等着,看对方会不会突然想起来和自己玩。
后来时间长了,迷雾绒甚至开始整理起了当初一起带回来的物资,它把东西按形状分类之后,依次装进了箱子里,又模仿着,把那些箱子摆在了储物墙的下面三层。
所以时惊弦看到的那些箱子才会没有时间标签,看起来还那么凌.乱。
两年的影像加速放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设想了种种情况,却仍然难以接受这种最糟糕的结果。
时惊弦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迷雾绒,它的绒球都老实立在墙边,却都在仔细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时惊弦突然想到了它在影像中孤零零等着艾伦的模样。
迷雾绒似乎是以为自己伤害了艾伦,才会连惹得时惊弦打喷嚏都那么小心又拘谨。
一旁的芬德林突然说:“艾伦·明森特。”
时惊弦回头。
“他就是当年和我不告而别的人。”
时惊弦微愣。
“当初上学时,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也基本是天天吵架。”芬德林出行时戴了一副护目镜,他把眼镜摘下来,低头擦了擦镜片。
“后来他走的那段时间,我更是一天不落地骂他。”
时惊弦犹豫着问:“所以,艾伦先生是因为当年对裂齿果研究方向出现了这个重大问题……才离开的?”
芬德林重新戴上了眼镜,却是默认了时惊弦的猜测。
从那张写着两人笔迹的草稿字条,时惊弦也能看出两人关系并非芬德林口中所说那般恩断义绝,他想劝慰几句,然而在变幻无常的命运面前,言语的力量实在太过苍白。
真相终于被揭开,却是如此的沉重。尽管当时的始作俑者已经遭到了报应,但对于明森特家族来说,这场怀璧其罪的祸患仍然是一场无法逆转的灭顶之灾。
队伍把迷雾绒摆放的下三层箱子重新整装过,并没有动其他的东西,在这些箱子里面,时惊弦还找到了更多有关与觉.醒能力有关的笔记。
虽然明森特家族直到最后才与有智植物沟通成功,但他们在理论方面的成就却不是时惊弦一个人能够达到的。
即使是当初那些无意中被迷雾绒落在幻境外的几个破箱子,里面装的那几本之后被源逍带走的废弃笔记,也给了时惊弦很大启发。
所以当蓝洛海来询问他计划怎么安排对外公布明森特家族的事件时,时惊弦很快就有了打算。
“殿下,你是担心如果这种畸形的进阶方式被人知道,会给药剂师惹来麻烦吗?”
蓝洛海点头:“嗯。”
“这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为什么?”
时惊弦指了指一旁芬德林手中的笔记,又示意了一下自己拿着的这本书。
“我们好像已经找到了更合适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