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房

“如果真是那王姑娘下的,那你得好好查一番了。竟敢跟南蛮人有接触。”

就在这时,傅荣进来了。

傅少廷忙问:“如何?”

傅荣回:“属下查清楚了,是表姑娘所为。”

傅少廷又吩咐:“这毒只有南蛮人才会,必定是南蛮人混进了惠阳城,你带人好好审查外来人口的身世背景,一个都不放过,包括本地人口。”

一听南蛮,傅荣脸色难看至极,中气十足的应声。

傅荣走后,傅少廷看向白术,“你还待在这干什么?”

“我待在这儿怎么了?事情给你解决了就过河拆桥了。”白术笑着反驳,紧接着又问:“准备怎么处置?”

傅少廷没应。

后白术也觉无趣,便起身走,让他自个静静。跟着傅少廷也近十年了,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真要做个决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就这么坐了几个时辰。

傅荣回来,脸色之难看,“回君上,王太守近两月频繁去寒山寺,南蛮人肯定混在寺庙中,王太守竟然叛变,王娘娘和表姑娘近段时间也去了寒山寺,想必早串通一气。如今南蛮人已撤。”

“嗯。你去将王氏等人捆了往蛮夷之地流放,没有终点,死活看造化。”傅少廷轻靠在背椅上,半眯着眼,冷声一字一句道。没想到看似老实的王太守竟也不甘平庸了。

没有直接杀死算是他对已故漠北王的交代,他给了他们活着的机会,到这一步也没动杀心,不过换了另外一条生不如死的路。

傅荣应声:“属下遵命。”

待傅荣走后,傅少廷伸手揉了揉眉间,起身去往军营,南蛮人不安分了。

二十年前,漠北还是荒蛮之地,左有匈奴人虎视眈眈,右有南蛮人耽耽虎视,漠北夹在中间连生存都难,而南蛮和匈奴一直将漠北视为囊中之物。

就这样制衡了多年,直到傅少廷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将匈奴收复一部分,又将南蛮人击退,死伤惨重,多年不敢轻举妄动,却一直将傅少廷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子子孙孙的目标就是将漠北打赢。

子孙层出不穷,自然有一两个冒尖的人才。

如今的南蛮的首领叫阿拉坦仓日松,打小被誉为南蛮的天才,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均是傅少廷的手下败将,他很不服,不过是有些蛮力的男人,仗着漠北人多势众,占优势罢了。他可不是他那蠢笨老实的父亲和祖父,又怎可在战场上硬碰硬,以他南蛮的人口,就是再等十年,也不一定敌得过漠北。

这十年,他是等不过。他要智取,正好改名换姓,乔装到漠北,竟让他遇上一个天大的机遇,这不就是天助他也吗。没想到傅少廷的嫡母也恨他入骨,恨不得置他于死地。

一拍即合。

一日过去,便是最好时机,漠北无主心骨,军心定一片混乱。阿拉坦仓日松兴奋召集属下,深夜进攻漠北!

而这头,傅少廷早已做好开战准备。

……

流放路上。

傅少泽也在内,不过早已奄奄一息,全身满是淤青,且这几日暴瘦,此刻正被铁链拖着走,像狗一样。爱子如命的王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路上嘴里都在念叨,声音时大时小,像念经一样,“傅少廷那挨千刀的逆子,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凭什么啊,这么对长兄和嫡母,就不怕上了战场就回不来吗,不怕天打雷劈吗?一个低贱庶子不知尊卑,我痛啊,我悔啊,我恨啊,他小时候我就应该一把捏死他,谁知道长大了竟这么不长良心来祸害我王家人……”

王氏的弟弟王太守此刻也一脸悔恨,悔不当初,他就不该动摇,不应该跟着王氏做蠢事。

不过看着当初同是白衣的林长青不仅有了三个优秀儿子,还自个在君上面前好不得意,他呢,漠北王死后就止步于太守了,且还是个不怎么受君上待见的太守,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去,一时鬼迷心窍了,被王氏一怂恿说若是当今君上不是傅少廷,是傅少泽,他王家该是多么光荣。

结果,就是这么个下场。他恨不得咬舌自尽。

王明珠混混沌沌,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为什么为什么?姑母不是说只有她才能解了表哥的毒吗,可表哥把她送走了,谁去帮表哥解毒。

她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前抓住王氏,歇斯底里的问:“姑母,为什么?你不是说了会成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啊,少廷表哥要把我们送到这个鬼地方来,你说啊你说,你是不是害死了少廷表哥。”

闻言,王氏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傅少廷死了,傅少廷终于死了。”

王明珠尖叫,猛地往王氏身上扑,“啊啊啊啊啊我打死你,刀打死你,是你害死了少廷表哥,是你,是你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去救少廷表哥,我打死你……”

一群疯狗乱咬。

……

虞烟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她动了动身子,“嘶”了一声不敢再乱动,身子像是粉身碎骨了一般,身边,触目可及的地方都没傅少廷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看着承尘,缓了好一会儿才吃力的撑着身子起来。

忍冬和傅荣不知在谈什么,脸色都不是很好。

“女君。”傅荣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一眼忍冬,转身匆匆走了。

忍冬忙问:“女君怎么样了?要不要传膳?”

空腹确实难受,虞烟轻轻点了下头,下人一个二个脚步匆匆,且面容凝重。不一会儿,忍冬回来了,将膳食摆放在方桌上,紧接着又布菜,“女君,尝尝这个?”

虞烟接过,慢条斯理的进食,低声问:“忍冬,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发生了两件事,听说王娘娘和王太守跟南蛮人达成合作要置君上于死地,表小姐胆大包天,还悄悄给君上下了媚毒,被君上知道了,将王氏九族都被流放了,并下命令永世不得进惠阳城。还有南蛮人那边以为得逞了,直接带兵攻过来,君上只能带兵出征,一夜之间,君上府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忍冬如今跟傅荣走得近,对这些事知道得比别人详细,对女君自然知无不言。

没想到一觉睡醒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虞烟感慨。

忍冬以为虞烟担心,又低声安慰:“女君不用担忧,君上英勇骁战。”

默了会儿,虞烟轻轻“嗯”了一声。战场上刀枪无眼,不只是担心傅少廷,而是担心整个漠北子民,主心骨一倒,怕是会变得生灵涂炭。

用了膳食后,虞烟回了北苑,很快又入睡了。不过睡得煎熬,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傅少廷中了南蛮人的埋伏,死在战场上没能再回来,而漠北兵没了主心骨,军心一片涣散,有的贪心怕死,有的勇往直前,有的被吓得屁滚尿流,可到最后,没一个能生还。战败的消息传到漠北,南蛮人也攻进了惠阳城,逃的逃,跑的跑,死的死,很快惠阳城成了一座空城,而君上府的女眷全沦为军妓。

“啊啊,不、不要啊……”

虞烟被吓醒,“噌”地一下坐起来,额头上全是虚汗。

忍冬跑进来,忙问:“女君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

虞烟还没回过神。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上天在暗示什么。不、不不,她猛地摇头。

“女君别多想,梦都是反的,来,吃水压压惊。”一看这表情就是做噩梦了,忍冬忙柔声安慰道。

最后虞烟再也没能闭眼,一闭眼就是梦里那场景,只得眼睁睁坐到天亮,好在白日一直在睡,她也不算困,只是心里满腔担忧,祈祷战事顺利。

翌日。

邬雪芳一大早就来君上府找虞烟,两个心里装满了担忧的女人总算找到了另一个自己,一同用了早膳,邬雪芳便拉着虞烟的手,忧心忡忡的说:“烟烟,我这心里头难受啊,之前什么都没听说,怎么突然就来了战事,你爹年纪大了,平日里一直喘,这随军去了不知道受得住不,还有你三哥,是个散漫的,那战场上刀枪无眼,我这心里头怕啊。听说君上手臂受伤了,这战事来了,管你是生是死都得硬着头皮上。”

“这该死的南蛮人,该死的匈奴人,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初来乍到的虞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身不在战场心却在战场的感觉,极度煎熬,这下她是真真正正的融入漠北了,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漠北人了。

同生死,同进退。

“母亲别担心,君上,父亲,三哥他们一定会打胜仗,平平安安的回来。”虞烟反握住邬雪芳的手,明明在给她力量,又想是在给自己力量,低声抚慰道。

邬雪芳草草应声,儿子,丈夫均在战场,处于水深火热中,她眉宇间蕴着一丝忧愁。

虞烟又道:“母亲,别胡思乱想了。”

邬雪芳“嗯”了一声道:“烟烟,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寒山寺还愿,顺道为漠北祈福,保佑你父亲,你三哥,君上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归来。”

“嗯,好。”

两人说着便备车往寒山寺去。

惠阳城里一片凝重,这里却一片宁静,邬雪芳是寒山寺的常客,且每年都会捐不少香火钱,这不,方丈亲自出来迎接,将两人迎进了最好的院子。

为了保护两人的安全,傅荣带兵随行。

放置好了行李,两人随方丈去了佛堂,这里很静,静得能让人抛开烦恼,虞烟跪下,听着方丈念经,脑子却想的是祈祷打胜仗,平安归来。

一坐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寒山寺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一贯受漠北子民的敬重和爱戴,且漠北的地理位置不好,总是发生战争,寒山寺就像是漠北的守护神,保佑漠北风调雨顺,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