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为我们五条家的青年才俊向麻仓家的未婚女子提亲而已,你这么火大干什么?”
五条镜笑起来的时候着实欠打。他从袖口里取出了一条坠子,那是当日阿婵祝他武运昌隆所赠。也是阻断麻仓叶王听取心音的信物。
看到这条坠子的麻仓叶王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随后他蓦然笑了起来,问了五条镜一个问题。
“你可知我与母亲百年前曾结下【契约】与【束缚】?”
“哎,那我可不知道。百年前连我父母都未曾出生呢。”五条镜语气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麻仓叶王低笑了几声,道:
“我的母亲啊,难得表现出了脆弱的一面。时间啊,如此无情,年年岁岁不曾停歇。她真是恨极了我,又爱极了我。我们曾约定,倘若哪天这条坠子送到了我的面前,那便表示她同意我去见她。而她一见到我,就能恢复过往的记忆。你说,这妙不妙?”
最后一句话,是麻仓叶王的自言自语。
百年前,麻仓叶王以一个印第安人的身份回到日本。他的母亲阿婵似乎感受到了孩子的归来,从沉睡中醒来。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狠狠地骂了他一顿,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哭。
“我白嫩的阿叶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是睡一觉,外面的世界就已天翻地覆。这一切对母亲阿婵来说,实在是措手不及。
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子自然愉悦无比。
可源赖光啊,晴明公啊,博雅殿啊……这些人都已不在。
令人愉悦的事哪怕通宵也短似瞬间的梦幻,而刹那间的痛苦却如同百年那样漫长【注】。
“如果你想忘记,我可以帮你。”不忍看母亲如此痛苦的阿叶叹息道。
“哪怕连你也忘记?”
阿叶一顿,这结果可不是他想要的。但比起母亲的心情,他那短暂的痛苦算什么呢?
时间治愈一切,以后即便再想起来,那也不会如初次那般痛苦,
“那就定下契约与束缚吧。一切交由命运来抉择。”这是第一次,阿叶将自己交给了命运的安排。
我愿母亲忘记一切,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我愿我们再次相见,在那信物送到我的面前之时。
“阿叶,你还会死吗?”
阿叶温柔地安慰阿婵:
“妈妈。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不会死去。”
五条镜面色平淡地收起了坠子。
“那可真是太妙了。”
“是啊,妙不可言。”麻仓叶王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副身躯,可不是人类能做得出来的傀儡。对你来说,再次转生是轻而易举的事吧。”五条镜直视着麻仓叶王。
麻仓叶王摇摇头。
“不能说吗?”
五条镜言语尖利,“倘若你现在去见阿婵,她必定也会问起。”
麻仓叶王依旧微笑着摇头。
“我的母亲向来信任我。只要我不想说,她自是不会硬逼我。”
“你也不过是仗着她对你的爱,有恃无恐罢了。”
“我是她的孩子,她是我的母亲,我们互相爱着彼此,有恃无恐不过是理所当然。”
“可理所当然,便是对的吗?”
五条镜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嫉妒的情绪。
虽然因为信物的原因听不到五条镜的心音,但他将情绪明显地表现在了脸上,使得麻仓叶王很好地就理解了他的内心。
“其实你也不必嫉妒我,我与她不过是母子之情。母子之情与男女之爱不同。我自然不会干涉母亲的感情生活。”
母亲的人生那么长,有几个男人怎么了?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五条镜的表情稍微好看了点。
麻仓叶王唇角勾起,“毕竟男人没了可以再找,孩子没了,再生的可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五条镜:……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