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说,但不是长义的作品就是最大的问题了。那些购买名刀的人,多多少少也为‘刀匠’的名气付了钱吧?”白河在旁满不在乎,新选组大多数人都没什么钱,就算有人拥有名刀,也是可信度存疑的那种。
“这把刀很好,所以您打算要多少两?”藤原将刀插回了刀鞘,认真地看向老板。
都不是不懂行的外人,骗凯子的搞法是不成的。考虑到一直以来的交情,最终老板报出了一个不算离谱的数字:“二十两如何呢?”
前些日子他刚刚卖出了一把虎彻——虎彻的刀在整个江户时代都很受欢迎,虎彻不见得是最贵的,但在那个层次的刀中它十分好出手。很多古刀的价钱比虎彻都要贵,但想要卖到那样的价格、顺利出手,就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虎彻就不一样了,江户时代的武士们都喜欢虎彻。
大概是这个原因,虎彻的仿品也很多。
老板经手的那把虎彻是仿品,这是公开对客人说过的,因为仿的还不错,最终卖了二十两。类比那笔买卖,眼前这把长义的赝品卖二十两,不算夸张——虎彻或许更好卖一些,但这把长义的赝品工艺上也确实出色。
武士老爷们都是不会讲价的,要么觉得不行走人,要么就接受价格。当下藤原没有讲价,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算是成了:“这把刀我带走了,稍后会有人给您送钱来。”
彼此之间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是有信任的。老板自然不会说不可以,当下就笑眯眯地送藤原和白河离开。
“真是没想到啊,藤原先生还挺有钱的。”白河取笑了藤原一句。
他们这些新选组的成员,没有好的出身,加入新选组之后虽说有了津贴,却也是杯水车薪。即使一些重要的活动之后,会有相应的‘赏金’,穷的还是真穷!
当然,如果是为了买一把好刀的话,挤出二十两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刀对于剑士的意义不一般。更何况,白河的印象中,藤原不像内藤副长那样,要在女人身上花那么多钱,有一些积蓄也很正常。
这个时候的白河完全预料不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和藤原先生轻松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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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入夜时分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停。
翌日,白河从自己的私宅来到屯所,见关音泡好了茶,伸手就拿了一杯,喝下去才发现苦的过分。见白河的脸都皱起来了,关音才眨了眨眼睛:“这是藤原先生的茶,他的口味就是这样的...宗次郎你真是太心急了!”
说着将点心也拿了过来,白河拿起一个甜甜的点心塞在嘴里,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说起来,今天藤原先生来的比平常迟呢。”关音看着外面的庭院,嘟哝了一句。她泡茶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就是藤原等人来前那么一小会儿。藤原这个人尤为守时,这么多天来,关音从未见过他迟到。
“或许是有什么意外吧。”白河随口回答。
他们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之后就各做各的事了。他们事情还挺多的,等到忙过一阵又一阵,都没注意到藤原不是迟到,而是一整天没来。
等到第二天,关音又泡好茶,要端给来做文书工作的干部们喝的时候。才走进内藤所在的房间,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白河...那一瞬间,关音觉得白河宗次郎陌生的可怕,这个一直笑着的少年再也不笑,嘴唇抿的直直的,眼睛里有一种很沉重的东西。
“内藤先生...宗次郎他......”关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内藤抬起头,瞥了关音一眼,‘哦’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喜怒。关音听他语气平静地说:“没什么,是藤原信介脱队了,我让宗次郎他去追,把人带回来。”
关音能听懂每一个字的意思,但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理解这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意味着什么——大久保局长和内藤副长等人为了让一盘散沙一样的新选组变得正规、变得有战斗力,制定了严格的‘局中法度’。
脱队者,无论什么原因,被抓回来都是要切腹的。
在关音发怔中,内藤对她说:“说起来,今天本来有事需要宗次郎去办的,结果他现在去不了了...和歌山一带有个叫‘松平佐助’的浪人剑士,据说非常了不起,也很有人望,局长和我都希望能招募这个人。不过其人傲慢,如果不能打败他的话,恐怕不能使其加入我们——你不熟悉京都周边,我会让长吉和你一起去办这件事,去吧。”
关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漆盘,退了出去。
看着庭院里的雨幕出神良久,直到接到任务的长吉来找她,她才转身换了方便出远门的衣服,带上雨具。
相比起关音忧虑,但又无法插手这个风起云涌大幕下的悲喜的立场,被命令追击抓捕藤原信介的白河,其实要更加难做。加入新选组之后第一次,他有了任务失败也好的想法——他不知道之前还好好说话的藤原先生怎么突然就脱队了,或许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在此之前他都刻意忽略了。
藤原和新选组核心成员里很多人的想法都不太一样,白河其实知道这件事。而这里的‘很多人’,就包括白河的两位义兄,大久保胜太、內藤隼人。
如果不听从命令追击藤原先生,就是背叛了义兄们。可要是真的带回了藤原先生,就等于要看他去死,这也是白河做不到的...他在义理之间纠结,怎么都是一个友情破碎的结局。
所以,藤原能顺利逃走,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