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化形成人这么些年,他还没吃过这样苦头!
臧昀见状,问怎么了。
吉祥提起木桶,倒豆子似说了缘由:“这畜生是个贼,赶紧把他杀来吃了!这种东西,我们不能养!”
臧昀便蹲下来,看躲在缝隙里瑟瑟发抖小狐狸,毛茸茸长尾巴圈成一团,从中心抬起一颗可怜巴巴小脑袋。
臧昀注意到他精神也好了,可能是因为吃饱了,伤势也好了许多。
“羊奶被喝光了,我就再去打一桶,正好兔腿还……”
吉祥高声道:“兔腿也被他吃了!”
臧昀就不说话了,沉默半晌,他伸手,把这小狐狸从墙洞里捞出来。
古遥原以为这好心人,或许会可怜一下自己,没成想被他直接抓着,倒也没直接不讲理地丢出去,只是抓着他脖子,出庄子往左转,上坡走了几百米,一声不吭地把它放在一处可以挡风三块巨石中间。
“嗷……”
古遥呜咽了一声。再一次意识到,偷吃是个坏习惯,会被人厌弃,被人当成老鼠、当成养不熟贼。
就连师祖,也是教训了他好多次,才接纳他。
古遥看着好心人丢下自己,返回了庄子。
他昨晚吃得很饱,现在体力恢复了大半,还算矫健地从三块巨石中央跳出来,尾巴落地,支撑着平衡。
这三块石头说是巨石,不过是相对于他现在体格而言巨大,他绕着石堆走了一圈,冬天草原上没有野花,除了漫山遍野雪,还有几根荒芜野草。
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作为赔罪礼东西。
古遥站在高处观察了一会儿,看见好心人提着空空如也木桶出门,约莫有一炷香,方才回来,木桶显然装满了,重甸甸。
小狐狸仰着脑袋,似有如无,闻到了煮羊奶香气,和生羊奶不同,被煮沸奶香更香甜,从庄子烟囱飘到外面来,飘入他鼻腔。
他躲在巨石后面,探头探脑地望着下坡大门,望了许久,快要成一颗望夫石了。
忽地,他听“吱呀”一声,大门从内里拉开。
古遥像一只土拨鼠那样,忽地直立起身,远远眺望见一个穿黑色大氅少年走出来,马靴陷入雪地,每走一步,那雪地都会往下陷落几分。
古遥猛地站直了,眺望目光简直在发光!
比看见一桶羊奶,两只鸡还让他兴奋!
行走灵气!
这鬼地方,唯一灵气!
小狐狸那身短尾长躯体,如箭似猛地从高处射出,还未好全身躯难以维持平衡,在下坡路上一个打滚,滚成了一个红团子,“咕咚咕咚……”裹着白雪,翻滚着撞在少年黑色马靴上。
沈不容只看见一块雪球砸在了鞋面上,他轻轻踢开,雪球裂开,变成了一只坐在地上,晕头转向狐狸。
狐狸也望着他,碧绿眼睛涣散。似是痛楚地轻轻呜咽两声,而后脑袋一歪,昏迷在了他马靴上,嘴角还溢出一丝乳白色生羊奶……
“安静一点,别乱动,不然丢你下去。”警告一句,容寂单手托着只有巴掌那么大小狐狸,单手提缰绳,轻夹马腹。
马背有些颠簸,古遥却很舒服,少年手没有那么大,却仍能单手托住他,古遥也是第一次靠他这么近,嗅到他身上那和臧昀截然不同气味,带着微苦药味。而他身上灵气也是唾手可得,古遥凑近贴着他衣衫,疯狂地吐纳着。
这些灵气在体内毫无章法地流窜,让古遥原本有些冷身体变得暖烘烘,从五脏内附到四肢百骸,都充满了轻盈感,让原本无迹可寻丹田,也忽然冒了出来。
于是他越发死死地扒着容寂不松手了。
那股死命往他怀里钻,往他身上依赖亲昵,对容寂而言很陌生,又有点不自在……转念一想,这只是一只宠物,来自动物单纯亲近,并没有那么地难以接受。
一路上,小狐狸几乎没有乱动,只是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容寂猜那应该是很舒服意思,这是他从小狐狸脸上表情判断出来。
一只狐狸怎么会有表情呢?
可容寂就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