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拧紧眉心。
方才还有余力关心卫旬。
这时做这副小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付煜移开视线,懒得搭理她,甚至有些不想管她,他抿紧薄唇,不耐地转过身:
“随你。”
刘福领着太医回来,刚想去姜韵房间,就被婢女拦下,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眼。
刘福稍顿,殿下让他请太医,怎还让姜姐姐去伺候着?
刘福心中腹诽,明面上动作却不慢地将太医带进书房:
“殿下,太医到了。”
书房中,付煜坐在案桌前,姜韵低眉顺眼地站着。
只气氛似有些凝固和安静。
刘福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现。
付煜掀起眼皮子,觑向一动不动的姜韵,扯了扯唇角,抬手指向一侧的凳子,似不耐道:
“还要本王请你?”
姜韵哪敢叫他请,老老实实地在凳子上坐好,让太医给她把脉。
其实她有心想和付煜说,她没事。
可偏生,不舒服几个字也是她亲自和付煜说的。
姜韵心虚,就低垂下眸,什么都没说。
可须臾后,姜韵也察觉到不对劲。
太医诊脉的世间,是否有些长了?
姜韵堪堪抬起头,就见刘太医皱着眉心,似有些犹豫不定般。
付煜眸色微沉,先前那些恼怒皆散了去,沉声问:
“她怎么了?”
姜韵也被这一声问出了紧张。
怪不得她这般。
她这些日子,几乎都跟在殿下身后,日日往城南那些灾民处跑,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染上疫情。
若真的染上,即使之后能治得好,那也是之后的事。
她亲眼看见了,那些染上疫情的灾民是多么痛苦,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听说,这些红疹尚会留疤。
许是自己吓自己,姜韵脸色顿时煞白。
她无措地看向付煜。
付煜早就站了起来,走到她一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刘太医这时松了手,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沉默引起了误会,他忙忙拱手:
“殿下放心,姜韵姑娘没有大碍。”
付煜紧绷的身子顿松,遂顿,他冷眼看向太医。
无碍,作甚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刘太医讪笑,那哪能怪他,还不是姜韵姑娘的脉象需要慎重,他转而看向姜韵,隐晦地问了句:
“敢问姑娘,可多久未来月事了?”
这种事,男子问来,总有些尴尬的。
可刘太医只顾着医者仁心,倒没有男女之分。
但这个问题,过于敏感了些。
在场的,不管是付煜、姜韵还是刘福,都在刹那间紧紧盯向刘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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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煜按在姜韵肩膀的力道稍重。
就连姜韵自己也生了几分紧张和茫然,她怔怔地看了眼付煜,遂后,她有些恍惚地回答:
“快一月余了。”
她自幼落过水,受寒严重,月事这东西素来皆是不准。
所以,她这次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太医这话,是何意?
久在宫中待着的姜韵,不得不往那个方向猜测。
下一刻,刘太医点了点头,他露出了抹笑,朝付煜和姜韵拱了拱手:
“那就没错了,微臣恭喜殿下,若微臣没有看错,姜韵姑娘这脉是有孕之象,只粗粗半月,是以脉象太浅,待过些日子,才能确认。”
其实,刘太医是确定姜韵怀孕了的。
后面的这些话,不过是习惯性给自己说话留些余地罢了。
可即使如此,也足够让付煜和姜韵愣住。
谁都没有想到,只一趟定州之行,姜韵竟会有了身孕。
还是刘福率先回过神来,他一脸欢喜跪地:
“奴才恭喜殿下!恭喜姜姐姐!”
话落后,他顿了下。
如今姜韵怀了身孕,他日后再叫姜韵姜姐姐,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这一声,终于唤醒了付煜。
来到定州后,付煜脸上第一次明显地露出笑意,他颔首:
“好好好。”
他连声说了三句好。
这怪不得他,他成亲至今,只有李侧妃膝下有一子,遂后,再没有旁人有孕的消息。
只王妃一人,还将身子折腾得日日用药。
一个许良娣,才传出消息,就是小产。
付煜虽从来不说,可子嗣一事素来也是他的心病。
付煜眉眼含笑,温和低声,甚至和姜韵承诺:
“待回到长安,本王就封你为良娣。”
这话,付煜先前就和姜韵说过,可却只有姜韵和他知晓。
如今当着众人面说出口,就再也没有回绝的余地。
可姜韵却没有像他们一般欢喜。
她她从未想过她会这么早地有孕。
这和她的计划完全不符。
姜韵扯出一抹笑,紧紧掐住手心。
她在宫中待了许久,自然也知晓,女子早早地有孕,对自己和对孩子皆算不得好事。
她还未及笄,还未在府中站稳脚跟,如何能有孕?
可顶着付煜的视线,她脸上只得露出茫然的情绪,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怔怔地问:
“奴婢……有孕了?”
话音中的难以置信近乎快要溢出来。
话音一出,付煜就狠狠拧眉:
“日后,莫要再自称奴婢了。”
往日,他就不喜她这么称呼自己,如今她有了身孕,再一口一个奴婢,成什么样子?
姜韵牵了牵唇角,她低垂下头,轻抚小腹,她眸子中似有抹恍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