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洗漱用品的架子锈迹斑斑,一灰一蓝两条毛巾并排挂在绳子上面。
卫生间的马桶跟冲澡的地方只隔着一个塑料帘子,有点脆了。
水流飞到帘子上面,哗啦哗啦响。
陈寅坐在小板凳上面,脑袋往前伸,少年在给他洗头发,他挪了挪屁股,不耐烦地说:“洗好了没?”
脖子被捞住,“别动,你腿上的伤不能沾水。”
“还不是你少爷命,洗个头都弄得哪哪都是水。”他啧啧,“笨死了,还慢。”
少年没反击。
“怎么不说‘你来’了?”他调侃的抬起头,“你不是常说?”
朝向他的淋喷头瞬间就撤走了,跟着是一句强硬的话,“闭上眼睛,不然水会流进去。”
“进眼睛就眼睛了,多大点事。”陈寅重新把头低回去,“我说啊,泊屿,你真的,快点成不,我屁股都做麻了。”
接着还补了一枪:“我一个短头发,被你洗出了拖到地的长发的时长。”
“急什么,晚上又不做。”方泊屿在他头上打肥皂,有条不紊的节奏看着能把性子急的人气吐血,懂得欣赏帅哥,会看手的才会觉得赏心悦目。
“行行行,你慢慢洗。”他用手肘撑着腿部,肩膀放松下来,摆出了要睡一觉的架势。
一双很漂亮的手在他头发里按揉,指腹一下一下抚摸过他的头皮,他没什么意义的嘀咕了两句,舒服的扬起了嘴角。
白色泡沫被一点点冲走,一块毛巾搭上来,先是擦他的眼皮,捏他的鼻子,再是耳朵,脸……
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个婴儿。
尽管做这件事的人面冷,气质也冷。
“晚上吃多了,一条鱼基本全进了我的肚子,我啥也没干,都消化不掉。”他把下巴靠在少年的肩头,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赖的蹭蹭,“雨停没停?”
“没有。”
恐怖的嘶吼声冲进陈寅耳膜,他闭了闭眼,投影屏正对着他,电影里的女主角跟男二走了,男主角被刺激的站在一地尸骸里变异了。
第八个梦终于来了。
雨下个不停,他只是大腿内侧被礁石刮掉了一块肉,少年就不让他刷碗洗锅拖地,还给他洗头发。
没有纯暴力的性,只有温馨家常。
一天还是没过完。
陈寅抹了抹脸,他拿起圆桌上的水一口干了,心里头仍然觉得热乎乎的,有什么浇不灭。
——现实是假的,梦才是真的。
是吧。
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陈寅下一秒就望向院里的花草树木,手在裤兜里摸摸,只摸出一截卫生纸,他抿抿干巴巴的嘴。
现实跟梦都是真的吧。
只不过现实不知道出了什么科学解释不通的问题,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也懒得搞了。
不都是老天爷说了算。
.
晚饭那会儿,阿姨发觉陈寅心情变好了,以为雇主要来,他刚要忙就想起来,这里没座机,陈寅也没手机,他不可能知道雇主的事。
那他心情好不好的,她就不是很在意了。
人嘛,总有无缘无故不高兴,无缘无故开心的时候。
陈寅吃着咸鸭蛋,用筷子慢慢挑。
阿姨看他那么磨蹭,忍不住说:“你把蛋黄蛋白全都掏出来放进碗里,跟稀饭搅着吃不就好了。”
“那么吃没有灵魂。”陈寅有自己的节奏,很有主见,不听劝。
阿姨翻了个白眼。
陈寅一碗稀饭都没吃完,方家的司机就上门来接他了,挺突然的,毫无预兆。
“去哪儿?”陈寅问,“我要去的地方,他在的吧?”
司机没回答。
陈寅知道自己说再多屁话都没用了,他把剩下的稀饭全吃了,一抹嘴:“等我会,我加个衣服。”
人刚走,司机立即给了阿姨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很无语地用嘴型说道:“他的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