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栀闹脾气,扯住他的袖子,就是不走:“城里人太多了。”
“等我进去杀几个就少了。”江影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拦腰抱起宋栀栀,离地半寸,半拖半抱地往前走。
宋栀栀揪了一把自己衣服上垂下的毛绒球:“我还穿的睡衣,我要买一套——不,买十套新的,不然怎么见人?”
她没受过这委屈,穿着睡衣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江影低头看了眼宋栀栀少了只兔子耳朵的衣服——他拽的。
纵然长澹沈家山庄家大业大,她如此奇装异服容易被当成乞丐,这样子很难混入庄内。
“买。”他只说了一个字。
叽叽喳喳还在吵着的宋栀栀立马闭嘴。
“买”这个字实在太迷人了,让她可以跟江影暂时和解一天。
江影用了易容法术,与宋栀栀一起走入市集中。
在成衣铺里,宋栀栀换了衣服出来。
江影从未来过这种市集中热闹的地方,用了易容法术的他冷着脸坐在一堆轻纱软帛中,并不起眼。
他抬眸看镜子前自恋转圈圈的宋栀栀。
宋栀栀生得好看,巴掌大的面庞清丽甜美,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多了几分婉约温柔。
她的一双杏眸澄澈明净,似乎闪着星光,当她定睛用这一双亮晶晶的眸望向某一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幼嫩乖巧的小狗。
宋栀栀将宽大的白纱袖子朝他甩了甩:“好看吗好看吗?”
江影侧过头,移开目光,没有回答她。
宋栀栀觉得他实在不懂欣赏。
逛了一圈下来,她把江影的钱当冥币花,没想着省钱,买了很多东西。
宋栀栀沉浸在这全新的世界中,险些都要忘记跟在她身边的是修真界最可怕的江影。
直到江影伸手将一个可以容纳三丈空间的小巧储物袋递了过来——今日买的所有东西都装在里面。
宋栀栀低头看他的手腕,又想到了在他苍白肌肤下,骨骼表面纹刻的封魔咒文。
她将那锦囊模样的储物袋接了过来,两人指尖相触的时候,江影的指尖是凉的。
江影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属于正常人的温暖。
但宋栀栀知道,只有在靠得很近很近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属于他的些许温度。
就像……就像那天一般……
宋栀栀的脸倏地红了,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心想她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江影瞥了一眼她微红的侧脸,往前走的步子停了下来。
前方那一整片山川与建在山间的古宅,便是长澹地界声名威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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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栀栀见江影似乎有要走的意思,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拽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这就走了?”
江影将她拽着他袖口的手拉下来:“是。”
宋栀栀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被人打了怎么办?”
江影半掀眼帘望了她一眼:“若有要事,我在。”
说罢,他的身影在原地宛如散逸开的墨色般,没入虚空中,不见踪影。
宋栀栀站在原地想了想,寻思着江影定然是怕她这个猪队友拖他后腿,这才忙不迭地离开。
气死了,他居然瞧不起她这个作者,她一定要靠自己找出些线索来,让江影对她刮目相看。
宋栀栀如此打算着,走到沈家山庄庄外,便见侧门处已经排起了长龙,似乎有什么事。
江影斜倚在这房间门口。
门大开着,有风吹来,将墟渊深处的风荧蝶蝶翅上的磷光吹来,落在他的肩头。
风荧蝶蝶翅狭长轻盈,浑身似笼着微光,看似美丽,但却食腐,是死亡的代名词。
昨夜灵祇圣城死了那么多人,自然吸引了无数食腐的风荧蝶前来觅食。
江影承认,今日是他过得最舒服的一个朔月日。
他抬手,一只闪着淡蓝色微光的风荧蝶落在他的指尖,吮吸他指尖上干涸的血迹。
这画面美丽妖异,但房间里的宋栀栀却无空欣赏。
她伸出手,想要动一动,找到这遍布全身上下痛感的来源。
但却失败了,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肤,似乎都有无数的毒虫在啃噬。
宋栀栀曾经亲手写下文字,来描述此时的痛感。
她用的是“疼痛万分,生不如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这样的语句来形容。
但她现在知道了,她贫瘠文字的描述,远不及这真实痛感的万分之一。
在宋栀栀描写江影的时候,给他加了一个弱点,那就是每逢朔月日,天上无月无星时,江影身上的蛊毒便会发作。
此蛊名为“朔月蛊”,极为暴烈,是灵祇神教当初在江影身上实验的许多蛊毒中,最终留存下来的最厉害的一个,发作时便浑身疼痛,失去全身力量,无法缓解。
宋栀栀写这玩意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冒出个灵感就加进去了。
一来反派总是要有些弱点的,不然那么强怎么打死;二来江影正是因为受此蛊毒困扰,付诸行动想办法解蛊,才会与主角们有所交集。
宋栀栀自认为这设定有理有据,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设定……
才怪。
现在的她要替江影承受这痛苦。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今天的宋栀栀算是完全感受到了。
朔月蛊带来的疼痛江影能忍得了,但宋栀栀却不一定。
在剧烈的疼痛下,宋栀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原本倚靠在门边的江影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指尖风荧蝶受惊飞远。
江影能够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生命力的流逝。
替他承受朔月蛊疼痛的宋栀栀,已经痛到极致,快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