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p>
恐怖的剑气掠过，却被至高天道的身躯挡住，祂的身体发生异变，显露出璀璨而圣洁的气息，浑身如琉璃白瓷般，坚不可摧。</p>
通过系统的记忆，苏平知晓，这便是系统说的众生道体。</p>
以他此刻的力量，竟只是砍出些许伤痕。</p>
而与此同时，那雷霆纠缠的天道审判枪，散发出一股灭世之威。</p>
在枪身周围，混沌塌陷，一个个窟窿出现，如六道轮回的黑洞，电闪雷鸣。</p>
这最强的天道攻击，在这一刻成型了。</p>
苏平感觉到浑身都有种刺冷感，心头暗暗越发凛然，他不敢怠慢，契约之力覆盖的范围延伸，探索到另外的维度中。</p>
“以吾之意志为界，都过来吧！”</p>
苏平轻声呼唤。</p>
刹那间，在他背后的虚空中，出现扭曲的通道。</p>
一颗颗硕大而伟岸的宇宙，从这通道中涌现。</p>
这些宇宙有的残破、有的荒凉、有的已经千疮百孔，有的只剩半个，像被啃吃得剩一半的苹果。</p>
这些都是万族居住的大宇宙，也是混沌力量凝聚的世界。</p>
这些大宇宙都有宇宙意识，此刻苏平通过自身的记忆为踏板，将它们召唤而来。</p>
“那是……我的家乡！”</p>
“那是太古神界宇宙！”</p>
“那是混沌死灵界！”</p>
“那是……联邦宇宙！”</p>
苏平身后的战船中，还有他念造的宇宙中，培育地众人和宇宙万族，都看到了苏平背后浮现出的巨大宇宙。</p>
这些宇宙虽然巨大，但跟苏平此刻的身躯相比，却如玻璃水球般。</p>
如果苏平愿意的话，甚至能将身躯延伸至更巨大的程度，这些大宇宙在他面前也如尘埃般微小，但没那必要。</p>
战船上，燃烧着生命，已经走到末路的神尊等人，看到那出现一个小小裂痕的联邦宇宙，那熟悉的气息，让他们有些泪目。</p>
没想到在临死前，他们还能再看到自己的故乡。</p>
“能再亲眼看到吾的故乡，死亦无憾了。”有的不灭境感叹道。</p>
“可惜，当年我们没能保护好神界。”天道院众人，跟神界众多高位种族，望着太古神界千疮百孔的模样，有些叹息和伤感。</p>
这是真正的太古神界，并非苏平在培育地见到的过去完美时期，在天道的侵入中，太古神界各个神州被打碎，宇宙被打得千疮百孔，如蚁群居留过，令人触目惊心。</p>
越来越多的宇宙被苏平召唤而来，这些宇宙悬浮在苏平背后，随着契约之力的覆盖，一道道宇宙意志涌入苏平的思绪中。</p>
有的意志柔和，有的意志仍沉浸在伤痛中，有的意志带着强烈的杀气，在这短暂的刹那，苏平已经明白这些宇宙曾饱经过怎样的历史。</p>
从诞生到受创，宇宙内无数生灵诞生的起源到终末，都映入苏平心中。</p>
其中天道一族的身影，留下最深刻的伤痕。</p>
“杀！！”</p>
苏平怒吼。</p>
凝聚众多大宇宙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培育地众生，苏平再次挥剑怒斩，嘭地一声，剑光从雷海下掠过，斩在了至高天道的身体上。</p>
碎裂的声响出现，那白瓷般圣洁的众生道体，在这恐怖的剑势下，竟碎裂了开来，从里面却没有鲜血溅射，而是飘飞出浓郁的混沌气息。</p>
“你居然能想到此法……”系统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怔住，旋即有些激动。</p>
她能感受到，苏平此刻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她。</p>
集众生大宇宙之力，苏平此刻有跟至高天道抗衡的力量！</p>
“他融入混沌原核，一部分的力量没办法立刻抽离出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系统眼光毒辣，看出至高天道的状态不对劲，以至高天道的力量，先前就能轻松秒杀苏平，却没有这么做，如今在苏平越发可怕的威势下，却只能招架，足以说明问题。</p>
“有机会！有机会跟他同归于尽！”系统先前死灰的心复燃了，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也许是她所了解的人类当中形容的感动，对她来说，从不存在“奇迹”二字，只有一切秩序发展的必然。</p>
但此刻，苏平却打破了她的想象，创造了“奇迹”！</p>
“以前是我帮你创造了那些所谓的奇迹，现在，是你为我创造了奇迹……”系统眼神中带着种种情感，有欣慰、有感叹。</p>
“审判！！”</p>
就在这时，至高天道发出怒吼，鏖战至此，祂第一次愤怒失态。</p>
那纠缠无数雷光的审判天道之枪，带着一往无前之势，似乎能洞穿到混沌尽头，朝苏平飞射而来。</p>
还未临近，苏平便有种浑身被钉死的感觉，就像掉落在深渊，被钉在棺木上，无法动弹。</p>
但在极短的恍惚中，苏平便清醒过来，他咆哮着调动所有的力量，狠狠一剑斩去。</p>
刹那间，无数种族的生命被抽干，这其中也包括人族。</p>
还有天道院内众多弟子，原先燃烧的生命，在这一瞬间像火柴的尾巴，迅速烧完，化作灰烬消散。</p>
仅仅一剑，众生陨灭过半！</p>
许多被召唤来的残破大宇宙，也都失去了光泽。</p>
两股宇宙中最强的力量，在瞬间交错。</p>
两道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p>
“你做什么？！”系统失声尖叫，跟随苏平以来，她第一次失色。</p>
那恐怖的天道审判雷枪，洞穿了苏平的身体，苏平的剑并没有奔向审判之枪，而是……斩向了至高天道与混沌原核的交融处。</p>
“啊啊啊啊！！”</p>
至高天道的身躯从混沌原核上斩落下来，祂发出难以名状的愤怒咆哮，如受伤的野兽，在这一刻毫无天道的神圣和威严。</p>
苏平的身体被审判雷枪贯穿，巨大的裂痕从伤口处蔓延，不断地侵蚀，这伤势的蔓延，苏平无法阻止，他就像一个即将碎裂成亿万片的瓷器。</p>
但苏平脸上露出了笑容。</p>
“我才不要跟这样的蠢货同归于尽，我只想……让你回家！”苏平轻笑着说道，短短一句话，却说得有些勉强，但毫不掩饰他眼神中的璀璨。</p>
“你该死！！”</p>
至高天道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以为这样就能斩断我跟浑沌原核的联系么？它早已选择了我，给我死！！”</p>
在祂愤怒咆哮的同时，祂的身体像是黏稠的液体般，再次覆盖到混沌原核上，将切口处掩盖。</p>
“祂说的没错，它已经选择了祂，没用的。”系统眼神中带着悲伤和难过，还有些叹息，她明白苏平的心意，作为混沌中最强大和尊贵的生命，她在这一刻居然体会到凡人对力量的渴求和向往。</p>
力量对她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她从未渴求过，却早已具备。</p>
“就算它选择了你，我也要让它回头！”</p>
苏平凝视着至高天道。</p>
“你……”至高天道愤怒，想要说什么，但下一刻祂表情微微凝固，明白了苏平刚刚做了什么，祂恢复了冷静，冷声道：“你刚刚还有重创我的机会，但现在，你彻底没有了。”</p>
“你做了什么？”</p>
系统感受到苏平的意识从躯体中消失，不禁怔住，她顿时有种恐惧的感觉，这感觉极其陌生，即便是前几次大战失败，即便先前看到至高天道跟混沌原核相融，她也不曾恐惧。</p>
作为混沌中最古老和强大的生命，她一直无敌，从不知何惧是何滋味。</p>
但现在，她却感到了恐惧。</p>
她大声呼唤，苏平的意识却没有回应，她蓦然明白了什么，看向那至高天道的裂痕处。</p>
“他病的太厉害了，该结束了。”至高天道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讥讽和冷笑，“我会让他明白，孤所见所感，你构建的这世界，究竟有多么糟糕！”</p>
系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她已经明白了苏平的做法。</p>
与此同时。</p>
在混沌原核内的空间中。</p>
这里是一片浑浊之态，既不是黑暗，也没有光芒，这里是混沌最原始的地方，一切规则大道的起源，一切力量和形态的起源。</p>
“你主动来这里，就是自寻死路。”一道冷笑声响起。</p>
浑浊中一道洁白的身影出现，正是至高天道。</p>
在祂身边，还有一道小巧的身影，如孩童模样，这是对方投射到苏平的意识中，苏平通过自身意志所理解的形态。</p>
苏平明白，这孩童便是混沌原核。</p>
而这孩童的模样，赫然跟系统有几分相似。</p>
苏平释放出契约之力，将自身的意志和情感，毫无保留地传递到眼前的混沌原核中。</p>
他先前一剑斩开至高天道跟混沌原核的相交处，不是为了劈开他们，而是为了将自己的意志投入进来。</p>
苏平凝望着混沌原核，道：“我知道，万古众生，亿万神魔，于你而言都是你身上掉落下的微尘，但她没有做错，你不该背弃她。”</p>
“我来此，是劝你回头，所有的言语，都在我的意志中，我相信你已经明白。”</p>
“愚昧！”</p>
至高天道冷笑道：“我知你来这里的目的，但你可知，它为什么会选择我？”</p>
苏平看向祂。</p>
“因为它从孤的心中，看到众生疾苦，看到神魔丑相，看到这混沌有多么不堪，它希望能再造一个没有任何苦痛和愚昧生命的世界，它想要得到安宁！”至高天道冷冷地道。</p>
“它跟孤的想法一样，这便是它选择孤的原因。”</p>
苏平凝视着混沌原核，道：“苦痛和灾难，也是混沌的一种景色，但正因如此，才让我们明白恩情和情感有多么可贵！”</p>
“你没经历过世人的绝望和无助，当然会这么说。”至高天道冷哼道：“你有她相助，遇到艰难的事，都有她来化解，你何等经历过真正的苦难？”</p>
苏平默默凝望着祂，道：“我现在所经受的，难道就不是真正的苦难？”</p>
至高天道微微一窒，冷笑道：“你倒是明白，所以你现在也渴求强大的力量，渴求我能饶过你们，众生亦是如此。”</p>
苏平微微点头，道：“的确如此，我渴求，但如果没有这样的奇迹，我不会在绝望中沉沦，就像现在，即便我失败了，我也有它们陪伴，战过，爱过，愤怒过，也坦然安之，如果失败是结局，我会接受。”</p>
“别说的那么好听。”至高天道冷声道：“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生命，连一丝恩情和念想都不曾有过，父母厌恶、朋友背叛，生命中一束微光都不曾有，这样的人，该为谁而奋斗，该用尽生命去报答谁的恩情？”</p>
苏平凝望着祂，道：“的确有这样的苦难之人，但正因如此，这种事交给我来做最合适，因为我很幸福，我有朋友，有父母，有伙伴，有帮我从籍籍无名的蝼蚁，成长到如今的系统，有陪我出生入死的伙伴，有经常来光顾的老顾客……”</p>
“我是如此的幸福，所以我要帮到他们！”</p>
“苦难的人太多，我帮不过来，但那些帮过我的人，我希望我能竭尽全力去报答！”</p>
苏平一字字说道：“你口口声声为那些苦难者，实则大善不善，大仁不仁，你重开混沌，苦难者与其他众生，皆是湮灭！”</p>
“你说是拯救，实则是抛弃！”</p>
“在你构建的所谓永恒世界中，甚至都不存在苦难者，他们已经历经了苦难，而作为至高无上的你，甚至都无法容忍下他们这样的弱小生命，这对他们而言，岂不是更悲哀？”</p>
“胡说八道！”</p>
至高天道冷冷地道：“正如你所说，你过得太幸福了，所以你无法体会那种绝望，多说无用，你来到这里已经走到末路，该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