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大鼎外头瞧着庄严贵重的,可是里头却是黑漆漆的一个窟窿,还沾满了香灰残渣。
也幸好有些香灰残渣,不然若是光滑如玉,那她不得摔死下去。
巨大的吸引力将姜照月狠狠地拖了下去,这股灵力比姜照月这些日子所见的各种灵力都要强烈许多。
就像海岸上的波涛,一阵又一阵的,虽不狠辣,却绵绵不绝,令人窒息。
水滴落在岩石上,发出清脆如铜铃一般的声音,风挂过湖面,一阵阵地仿佛在弹奏世间最美妙的乐曲。
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了,只有水落风动,方才能让你知晓世间的一点变化。
然而世间又是没有变的。
这里的花永不谢,湖水也永远不会涨潮,星月永挂水面,昼夜并不交替于此。
“白云苍狗,溪水不改。”
姜照月轻笑一声,颇有闲情逸致地拨弄了地上侍奉得当的鲜花,“倒是个养生的好地界。”
从前偶然去过清晨的寺庙,那时只觉一方钟鼓所发出的声音悦耳至极。
可今日来了这里,听着连续不读的水滴石穿之神,方知道世间真有一处地方清净无人。
“何时我也还能拥有这么一块世外桃源。”
姜照月直接坐在了地上,清雅泉声将耳畔完全清净了下来,仿佛与这繁冗俗世完全隔离开了。
茕茕独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你一人。
“五行由天生。自当于天地间感悟。”
姜照月闭眼凝神,压在心头的记忆仿佛抽丝一般被剥离开来。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仿若出世了一般。
于是她仿若一个稚子一般,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去看溪水是如此自山间缓缓流淌,去看河间鱼虾是如何绕着河水栖息生活。
湖海将坚硬粗粝的岩石包裹着,又将细小沙砾组成的土堆猛然冲撞。
上善若水,善利万物。
小小的水花仿若新生的蝴蝶翩翩然在她指尖跳舞,姜照月歪头打量着这小小水花,试探着往身旁的一株花浇去。
小小的水滴落在华丽头顷刻便消失了。
嘁,一点用也没有。
还不能浇花咧……
“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花轻轻地摇曳着,仿佛在欢迎着主人的到来。
“不过古今中外,称为奇才的人多了去了。我没见着什么成名的,倒是见着许多英年早逝的。”
“你叫我一声林姨就行。”
穿着一袭白衣的大美人压根看不出年纪,居然一开口就让姜照月管她叫姨?
这林姨略一伸手,周围挂上的幕布便被扯了下来。
姜照月这才得以窥见这大鼎的全貌,有山有水,有赏景去处,也有菜田瓜果,的确是个宜居的地方。
“既然通过了我的试炼,就说明是个有缘分的姑娘。”
她伸出手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株蔫巴巴的草来,又拿了一个脏兮兮的缩小版青铜鼎给姜照月,一点也不在意地说:“喏,你要的凤凰草,想炼什么自己炼吧。”
就……这么容易?
林姨看出来她的犹豫,笑眯眯地说:“你要是愿意付出一点代价也行。”
“比如……你身后躲着的那个小鲛人?”
林姨挑挑眉,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姜照月的最大秘密。
她本来想给小朋友留点秘密的,可是她没忍住。
“您能看见他?”姜照月站起身来,警惕地将宋渐明护在身后。
看着姜照月护犊子的样子,林姨扑哧笑出了声,
“我也是个死人,死人能看见死物,自然不奇怪。”林姨挑眉打量着宋渐明,特意加重了“死物”两个字。
“他不是死物。”姜照月抿抿唇,继续道:“他身上有一半生机。”
“否则我也不会让你炼化他了,强行复活死人,可是有违天道人伦的。”林姨指了指头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这是要遭天谴的。”
“若是有一半死气,一半生气呢。”宋渐明眼中神色晦暗,抢在姜照月前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姨仔细想了想,回顾自己的许多年时光,好像还没遇见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