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我见过杰君的母亲了。”他也没多寒暄,阿叶知道,五条悟不耐烦那些,“是在超市门口遇见的。”
他的意思是二者的相遇是个巧合,而五条悟的关注点在:“哇,超市,阿叶你真的成为主夫了?跟dk谈恋爱可是违反的哦,那家的女主人知道吗?”
他真觉得阿叶的恋情超刺激的。
阿叶没说什么,讲“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这句话实在没什么意义,悟君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之后的事还要以百合子做由头,倒不如沉默地应了。
“她跟我隐晦打听过杰君的下落,我只说不知道,当然,这并非我们谈话的重点。”
“夏油阿姨来东京是有原因的,她毕业于清水园女子高中,此次来是参加十年一次的同窗会,巧合的是,百合子也是清水园女中的学生,并且跟夏油阿姨在同一届。”
听见清水园女中,五条悟知道正菜来了,他不说话,屏息听叶藏描述。
别看他平日里不着调,又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最讨厌正论,咒术师的工作却一直有做。
“百合子回了一趟学校,晚上回家时身上便黏着咒灵,我缠着她问了学生时代的生活,她跟我提到了清水园的怪谈。”
接着叶藏便将钟楼的故事复述一遍,又提到清水园女中毕业生的离奇死亡事件。
五条悟没有狠抓叶藏为什么会知道,他比谁都清楚阿叶的能力,无论是黑客技术还是其他什么的,天天扯对方的小辫子也没有意思。
他说:“你的意思是,杰的妈妈很有可能被诅咒了?”
“是的。”阿叶说,“她是文学社的成员,百合子说文学社的传统是钟楼探秘,那她应该符合触发条件。”
“目前受害者较少无法总结出诅咒规律。”
“无论如何,这诅咒还是先祓除为妙。”
五条悟说:“行,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想个办法跟杰说。”
事关好友母亲,五条悟是性格不完美没错,在这件事上也不会拖沓。
他想着实在不行干脆自己先去祓除好了。
阿叶道:“那就拜托你了,悟君。”
……
挂断电话后阿叶回到桌前,开始画漫画,可也不知怎的,画着画着他又心神不宁起来。
清水园的诅咒,为何会突然觉醒呢?
手上的笔不知从何时停了下来。
诅咒也是分等级的,别看在未来特级诅咒仿佛不值钱似的,这个阶段特级诅咒还是相对少的,一般情况下,怪谈想要成为特级,必须是玉藻前那级别的传唱度。
就死者以及诅咒触发方式来看,清水园的诅咒已经无限逼近于特级了,但在此之前它都没有行动过,这就证明,清水园的诅咒是最近才觉醒的,而让诅咒觉醒,除了短时间内有大量人传唱,提供能量之外,只能是它与某个咒物融合,汲取了力量。
‘有些危险啊……’
‘如果百合子又想临时回校,又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提前触发诅咒?’
阿叶想:‘清水园的咒物会是什么呢?’
他在网络上没有查到相关资料,可叶藏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他生出了新的念头:‘要不,远远地看上一眼吧。’
如果去清水园,就得做好祓除诅咒的准备,可叶藏并不准备本人上场,他需要准备一个代打,一个可以远程操控的代打。
谁拥有与特级诅咒比肩的能力,又能全然听叶藏指挥呢?
他的心头浮现出其姓名。
——女生徒。
……
如果叶藏知道百合子现在在哪儿,一定会感慨于自己的预言能力。
人至中年,便会升起回忆往昔的念头,百合子也不例外。
她不怎么喜欢清水园女中,自己说说母校的坏话是可以的,别人若说她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校的坏话却让她觉得刺耳。
这所学校虽有许多问题,却也承载着她学生时代的回忆。
正如她跟叶藏说的,学生时代给她留下最完美记忆的是文学社,百合子的同窗里,加入文学社的人并不少,她们这群人在开班级聚会前先开了个小会。
地点在一家环境优雅的清吧,百合子当年的同学中,有的成为了全职太太,有的成为了大学教授,有的成为了医生,还有作为舞台剧演员活跃于台上的。
有为女性并不少。
这群女性中,夏油太太属于最低档。
职业女性与太太间本就有隔阂,与那些成为社长之妻的女性比较,夏油先生原是前途光明的东京地区银行行长,却因工作失误被贬谪至地方支行,虽是行长,却无发展可言,津轻那小地方在东京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夏油太太又审视自己的穿着打扮,同是品牌的及膝连衣裙,她的裙子是三年前买的,同桌的三井太太却穿本季度的最新款,手拎包也是,说是大牌,她的是磨损颇多的普通皮,人家确实光鲜的鸵鸟皮、甚至是鳄鱼皮。
在意识到落差的瞬间,心中便蒙上深深的羞耻感,这熟悉的羞耻感来源于遥远的学生时代,在清水园女中时,她总用笑面具隐藏心中赤/裸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偶尔她会觉得,自己就是白天鹅群众的野鸭。
灰扑扑的野鸭永远活不成天鹅的模样,能够成为天鹅的,只有同种类的幼鸟。
*
真要说的话,夏油太太并未出自平民之家,往上追溯几代,她家也是华族,说白了夏油太太的血脉中流淌着公家的血液。
可就像是绝大多数的斜阳族,到这一代,曾经的辉煌都已暗淡了,家产也被解构、变卖。
夏油太太的母亲乃是最后的华族小姐,她经历过完整的贵族教育,夏油太太看她的母亲,只认为自己变成了《斜阳》中的女主角,母亲的一切举动都是优雅的,而自己只能进行拙劣的模仿,就像是《七武士》中的菊千代,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角色。
她看着自己做作的模样,几乎要发笑。
母亲却不觉得,当然,她的话听在夏油太太耳中不过是拙劣的安慰,她说希望唯一的女儿能够幸福成长,这就够了。
可夏油太太觉得不够,她天生便有强烈的竞争意识,此外她总模模糊糊有个念头,自己应当是特殊的,高于他者的,她应当有些过人的本领。
糟糕的是,她虽秀丽,却也没到绝代风华的境界;她虽聪慧,偏差值却也进不了东京大学;她自认为八面玲珑,可言语间总带着股傲气。
进入清水园后,那股傲气便消散了,在其他的大小姐面前,她自惭形秽,怀疑自身,若说有什么好处,就是化悲愤为力量,让她学习得更加认真,同时她又从其他优秀女性身上汲取经验,以打磨自身。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认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丈夫有能力,孩子漂亮又聪慧,只要按部就班,她就能成为银行家的太太,这也很好。
可当夏油先生被贬谪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并不太好,抑或是她人生总处于无病呻吟的苦夏,越是希望得到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
现在,连她引以为豪的儿子都离家出走了。
*
“难得大家都聚在这,不如去试试那个吧。”
夏油太太脸上一直带着娴静的微笑,她不言不语,只是听老同学聊天。
当年文学社的社长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文学社的老传统,钟楼试胆大会。”
这位社长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文学女性,目前在御茶水女子大学任教授一职,她有张不显老的娃娃脸,人到中年却跟二十岁的女子没有区别。
“我跟现在文学社的社长聊过,她们还保持当时定下来的传统,但跟我们当时不同,还真有人说在钟楼看见过奇妙的剪影呢。”
她说:“我跟校方打过招呼,在这段时间只要能够核验身份,我们就能进入校园,大家应该都拿到短期访校专用码了吧?今天难得凑在一起,不如回学校追忆一下当年?”
或许是喝了酒,这群三十中段的女子玩心大起,纷纷响应社长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