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药材, 就快过年了, 李干部还没来, 牛鲜花估么着过年的时候城里人多, 过节送礼什么的, 烟票不好搞,说不定她们这土烟还正经有销路呢。
牛鲜花骑着自行车带着毛驴娘一起上城里去看看, 牛鲜花的两个娃也都留在毛驴家让毛驴爹照看着, 说是照看, 农村娃能用得着大人怎么照看, 无非是中午饿了给做口饭吃。
因为小队的冬季采摘活动已经结束,除了毛驴爹今天需要照顾两家的几个孩子还困在做饭以外,其他家庭的老爷们儿们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全体人民再也不想在屋里待着,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大冬天的在村口吹着冷风聚集着聊天打屁。
正巧看到牛鲜花骑着自行车带着毛驴娘出来了,毛驴娘背这个大箩筐,装着个大包袱, 里面带着的是俩人炒制的烟丝。
“鲜花,这是上城里呀?”庄稼汉们跟牛鲜花打着招呼。
村口是风口,牛鲜花费力的顶风蹬着自行车, 随口答应了一声,俩人骑了过去, 留下一群大老爷们的目光跟着这俩人行注目礼,那眼神里都是羡慕。这么大冷的天,女人们又忙着出去赚钱工作了,他们大老爷们却在这冷风中闲的蛋疼。
等牛鲜花都骑出视线外了, 几个人才不约而同的叹气。“娘的,这甚时候牛家村变了天了?”一个庄稼汉十分不服气的骂了一句。
另外几个不说话,哎,虽没说话,但是想的都也一样,原来大家在家里都是顶梁柱,说话掷地有声!说一不二!现在呢,说话也没人重视了,家里的女性同胞也敢顶嘴里,媳妇们动不动就把小队挂在嘴上,说起细粮,说起猪肉,都是小队的功劳,这看着自家婆娘天天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咋都不是滋味。
大家正憋气着,看到远远走来的毛驴爹。
“狗剩,来啦?”
毛驴爹吸着根香烟缓缓的踱着步过来,这是毛驴娘炒制的烟叶,他现在不缺烟叶抽了,要是以往,看着村头这么多爷们儿,他早就跩起来了,但是现在,烟不缺了,但心里郁郁的总是高兴不起来,愁眉不展。跟牛家村所有的男人一样,犯同样的愁。
“狗剩,来根烟。”有人跟他要烟。
毛驴爹看了一眼同样满面愁容的男人们,都是同病相怜,把兜里卷好的几只全部拿出来,大家分了,有的没的都传递着能抽一口。
“你家那口子跟那牛鲜花去城里啦?”有人问。
毛驴爹没说话,抽了口烟,垂头丧气的点点头。
“作甚去啦?”大家是好奇并且隐隐担心的,这牛鲜花以前就喜欢一趟趟的往城里跑,现在毛驴娘也开始往城里跑,这接下来这女人们怕是都要闲不住了,到时候他们男人可咋办啊?真是愁煞人也!
毛驴爹当然知道毛驴娘背着烟丝是去干嘛的,但是他不能说,这要是大家知道了她倒买倒卖烟丝,那是要被红袖标抓的,那可不是小事。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大家看着毛驴爹那霜打的茄子的样子,深切的感受到毛驴爹的痛苦,也没再深问。
“你们说这牛鲜花上城里是干甚个啦?她可真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