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视线越过他不高的肩膀,看到草地上的惨状,更是面色难看。
许久,阿姨才冷淡的安慰他,“哥哥离开我们,去爱他的家人身边了。走,我们去吃饭去……”
阿姨在骗他,他知道。但那时候,他没有拆穿阿姨的谎言,因为阿姨教育过他,说有时候人说谎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为了让被骗的人更好受。
……
池疏景不安的摇着头,想从太过遥远得旧梦里脱出身来。
随即,他感到嘴被大手有力而不失温柔的挤开,其熟稔程度,像是他厌恶的白大褂。
在他挣扎的时候,大手不容置喙的向他嘴里塞了一个小药片,然后清凉的水灌了下来,大手又合上他的下巴,让他被迫咽下了药。
“你……咳……什么东西……”
“睡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说,“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不超过三分钟,剧烈的混沌涌来,他真正的沉入了梦乡。
——
刘基赫靠在门口,眼神晦涩。他抬一抬下巴,示意背后的卞德秀把藏了的东西交出来。
他没看到,嬉笑着的傻子一瞬面无表情,而在灯光打过去的前一秒,又呵呵的笑起来。
“医、医生,我们,我们捡到了这个……”
徐文祖正背对他们,在水池里洗手。
一遍、一遍……三遍后,他才抽了几张抽纸,仔仔细细的把指头、指缝所有地方擦干净水痕,才回头看等待着他的人。
“什么?”
看着徐文祖明明空着手,仍举着双手,像手术手套没摘到样子,双胞胎对视一眼,卞德秀笑着把东西聚到他眼前。
“309,309的小哥……好像,是,是外国人啊,嘻嘻……”
徐文祖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睫。
这是张浅色调的身份证件,除了数字外,全是方正的汉字。
左侧,证件照上,面对镜头露出浅浅的微笑的男人,正是池疏景。照片上,他的头发比现在要长一点,微卷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漂亮而干净的脸。右侧,应该是生日,1月07日。
日本?不,应该是中国,所有居民都有居民身份证。
这三个字是……
“林明晚”,森林里明亮的夜晚。
徐文祖的脑中闪过短暂的片段。那是一个燥热的夜晚,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四周是漆黑无边的森林。颠簸的喘\息中,他拉着一个孩子的小手在跑。
“我们要去哪儿……?”
“跑吧,尽情跑吧。”他听到自己说,“跑到世界的尽头去,离开这里!”
想必最后,谁都没能逃离。
徐文祖突然抬手接过了身份证,随手往口袋里一放:“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太平淡,虽然刘基赫习惯了徐文祖的冷漠沉稳,却也没料到平淡成这样。他忍不住开口:“我还是觉得,309他……”
“你最近很闲,是吗?”
对上徐文祖看不出表情的沉郁视线,刘基赫不由得打着哈哈笑起来:“还好。文祖哥是有事让我做吗?”
“你们最近似乎对309特别感兴趣啊……”徐文祖拉长声音,“不是似乎,是确定。能和我讲讲理由吗?”
刘基赫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不惯309,从第一眼见面就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