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宝玉挨打

贾琼路经一株桃树下,一枝桃花开得鲜妍明媚,她一点也没有黛玉的善良和文艺,恶爪伸出一撸就撸秃噜皮了。

他/奶奶/的,她又不是校外培养机构,还要自己倒贴辛苦招生?当初师尊立志教化众生,差不多是弟子们千辛万苦慕名求上门去听课的。不过,想想孔夫子传道好像也一生颠沛,她要是像他一样,想想都可怕。

轩辕起手勾住她的腰:“你何苦作贱桃花呢?”

“那作贱你?”贾琼踮起脚尖,掐住他的脖子摇呀摇,“你丫的居然看不起我的学说!你凭啥呀!”

“冤枉,我何曾看不起你了?我只是说事实是你不能指望儒生自己反自己。”

贾琼就是不爽,忽听轩辕起说:“娘子,小姨子好像在那边画画。”

贾琼收拾了心情,举目望去,果然见皇家女学的学生们在园中画画。这皇家女学的课程与现代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上午的课程通常是念文史和算术管账方面的实用学问,而下午能学些音律、书画、茶艺、插花、刺绣、厨艺、骑马等等技艺。

别的人家学这些技艺可得花不少的钱去请好些师父,而且请来的师父未必是高手,但是宫里不同,有宫廷乐师、画师、女官、御厨,还有骑师。

轩辕泽刚刚登基,皇家女学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女儿,上书房中也仅轩辕速在低年段念书。但是为了显示他对宗室的照顾和包容,为宗室的世子、郡主在宫里学习大开方便之门。也仅是入夜宫门落锁后,他们不能擅自到处乱跑。

轩辕起夫妻到御花园中,皇家女学的学生们正在学习书画,女学生们远远见到他们如一对神仙眷侣,都不由心向往之。

绘画先生带着女学生们向二人见了礼,轩辕起道:“先生不必多礼,径自指点她们书画就是了。我们只是随便逛逛。”

绘画师傅应声称是,贾琼到了贾瑶桌前看她的画。画上假山怪石嶙峋,桃花纷飞,倒是极少少女的美化。

贾瑶本来才十三岁,这时候的心境哪能偏向凄凉悲情的意境呢?

贾瑶红了脸:“我画得不好……”

“挺好的,这桃花开得多喜庆。我一直想要一幅画作袍子,你帮我画些画做花样子吧,我让府里的绣娘给我做出来。”

“姐姐是要花样子吗?”

“不是花样子,不是穿花百蝶那样的,是将画穿在身上。”

贾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尽量试试。”

“妹妹哪天休假,我派人来接你们去我府里玩。”

“要三天后了,如今女学的课程越来越重了。”

如寿康郡主、寿安郡主今年都将及笄,如果今年下半年成亲。郡主不类似王府世子,成亲后就在家里主持中馈或做贵族间的交际,不能进宫来念书。所以女学现在是上五天学,休息一天,这样让她们都多学一点。

不过贾瑶年纪尚小,她又有关系,如果她愿意在女学多念一两年,自能多留些时日。

贾琼和轩辕迪等几位郡主打了招呼后就要离开,想起殿试又和贾瑶说:“今儿上午殿试奏对,皇上已经亲笔点了三表哥为新科状元了。”

贾瑶眼睛一亮,大喜:“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那大表哥和二表哥呢?”

“自然赐二甲进士出身,名次也没有变。”殿试只是御前诗才和问政奏对上的事,会试十名之后的人若没有特别惊艳的,不会跳名次。

“三个表哥高中之后,爹爹人都飘了起来,姐姐也劝劝他吧,我怕他非要往文官身边挤,反而会被人家打击了。”

“啥?”

“姐姐还不知吗?”贾瑶将她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道:“前两日朝中大臣休沐,爹爹就带着三位表哥去内阁大学士张大人、徐大人家拜会。表哥们原是推辞的,只是盛情难却。”

前两日不是会试成绩刚出来的第三天吗?贾赦在会试出成绩的第二天来给她报喜,她交代他去劝服秦邦业,可他近来没有空呀。

贾琼眼皮子直跳:“就算谋缺也该等到殿试之后吧?”

“谁说不是?我觉得他会丢人。我也提醒过他,是表哥们全都高中,不是哥哥。”

“爹这人有时候拎不清的,他开心就好。”贾琼无奈摇了摇头。

贾赦也早一步得到了殿试的结果,当一甲三名还在游街时,他还去了闹市酒楼里。一见勋爵旧识或子弟,一起在窗台看一甲三名,指着李钰就说是他的妻侄,又说他多么争气。

大部分人见他是轩辕起的岳父、当今皇帝的心腹,又确实有三个妻侄高中,也都奉承着他,所以下午时他喝得罪熏熏地,由小厮搀扶着回了家。

……

殿试第二天,贾赦因为宿醉下午才起,还头昏脑涨的,由小厮扶着到花园走走。却忽遇上王熙凤行色匆匆,见到贾赦才问了安。

贾赦奇道:“都有身子的人了,也不注意一点。这风风火火的干什么?”

凤姐都有六个月身孕了,幸而如今有平儿管着身边的人,还为她去巡一巡铺子,她能随时掌握府内外的情况。

凤姐才道:“老爷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因为老太太传我,我怕她久等。”

“不是免了你请安吗?老太太传你什么事儿?”

凤姐才道:“听说二叔和元春进府了。”

贾赦道:“不是说前两日宝玉挨了打吗?他们怎么还有兴致来找老太太?”

宝玉挨打后,贾元春遣了抱琴进府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为此还伤心半天。

那日贾赦正带了李家三子拜访朝中的文官大臣,一回府来就听说老太太打发了好几个人来问他的下落了。

贾赦当日回府就去了荣庆堂,贾母哭求着他,让接宝玉来荣府住,又求他为宝玉未来谋个前程,说否则宝玉就要被贾政打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贾赦却说,宝玉只要想科考,他就为他走动得到科考资格,宝玉能中进士,他就为他谋缺。贾母被咽,说宝玉不行也不是,说他聪颖必能高中也不是。

凤姐叹道:“儿媳哪里知道?我如今身子重,老爷不许我去铺子、仓库,可老太太来传,我是不得不去。”

贾赦瞟了凤姐的肚子一眼,说:“我跟你一块去,就看他们还要使什么幺蛾子。”

贾元春正尽心尽力为贾母奉茶,案上都是她亲手做的精致点心,一边又说着些贴心的话语。

贾母暗自为贾元春可惜。贾政提出让凤姐做媒将贾元春嫁去薛家,今后让贾元春带着薛家和荣府一起做生意,这样的话,贾元春下半生也有个富贵。

这凤姐也是薛家人的亲戚,她又是荣国府当家奶奶,她是合适来做这个媒的,并且她一旦做了媒,就等于为这段婚姻担保了。

今后贾家二房和薛家就依附上了越发宣赫的荣国府,门庭也就不同于普通平民而光鲜起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传报声:“老爷和二奶奶来了。”

听说贾赦也来了,贾母、贾政、贾元春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可是又不能不让贾赦进来吧。

丫鬟打了帘子,贾赦当先进了屋子,王熙凤则由两个丫鬟扶着进来。

两人朝贾母请了安后,贾赦看了看贾政和贾元春,皮笑肉不笑:“二弟和元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大事儿非得唤了身子正重的凤哥儿来呢?”

贾元春低头不语,握着拳头却无可奈何,贾政也一时没有回答。

贾母咄了一口,说:“这是什么话?元儿和凤哥儿既是姑嫂又是表姐妹,一起来我身边说说话又怎么了?凤哥儿身子好,这几步路又能出什么岔子不成?太医也说了,让凤哥儿每天多走走路。”

贾赦在贾政上首坐下:“我不得不操心,凤哥儿怀着我的孙儿呢,万一被人念曹植的诗气着了,我这损失就没处补回来了。”

贾元春目中闪过恨意,却不能在这时候触怒贾赦,贾母叹了口气,慈祥地对贾赦说:“一家子哪有隔夜仇?你又何必抓着往日的一点误会不放?”

贾赦道:“王妃如今不跟我们一家,跟皇上他们是一家,是有隔夜仇的,况且那也不是误会。”

贾政惧贾赦的权势,又得求着他,于是说:“大哥,咱们兄弟之间不要因为王氏一直这样怀着仇恨过下去,这岂不是让老太太伤心为难?元儿身为人女,因为母亲之死才行为有所不当,这也情有可原。”

贾赦道:“凭什么让琼儿体谅仇人之女的苦衷而受其作践?当日琼儿本是好意,却要受人这样的软刀子。她出阁前跟我说了,要是我要给贾元春借势,她就今生再不踏进荣国府半步,免得她被间接借了势。你们来我府里,无非就是图利。你们不找我却找凤哥儿,不过是想利用老太太以长辈之姿逼凤哥就范。政弟要是真的念我是你大哥,又何忍让我和琼儿父女之间生出嫌隙呢?”

贾赦这人不是傻而是怂,他的脑子从来都不笨。

现在贾赦拥有老牌金大腿——皇帝、旧靠山——贾琼、新靠山——靖武亲王、新的小金手指——妻侄,这样都还怂,那真是豆腐渣做的了。

贾元春又恨又委屈又尴尬,为了自己有个着落,只好放软身段,抹了抹泪,说:“大伯何必说这些话?当初我为母亲的事伤怀,一直不相信母亲做了那些事,只因为王爷将我们下狱全是因为二妹妹。我觉得自己当二妹妹是亲人,她却拿我下狱,我才气糊涂了。可是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她若真不念姐妹之情,我们三个也不可能活着出诏狱。二妹妹要是还记恨在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亲自给她赔个罪吧。”

贾赦呵呵一声:“可别!你爬到跟她一样的位置时再跟她赔罪,那是诚心诚意的,或者你对她有利用价值时跟她合作前向她赔罪,那也还有点诚意。琼儿这人心底门儿清,你身份微贱,对她也没有利用价值,你跟她赔罪,只是想借她的势自抬身价谋前程。她跟我说过,在这府里,她小时候只欠了老太太,老太太可以诋毁她,这就恩仇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但她既然是晚辈,过往不计,还是可以和老太太体体面面地重新往来。你要是说出一件她小时候欠你的因果,我可以去说服她揭过此事。”

贾元春心下冰凉,唇色惨白,她搜肠刮脑也想不出她在家时帮助过当时的小盼春,她也从来没有在年节送过东西给她。

在当时的贾元春眼里,那只是微贱的大房的女儿,还是庶出秧子。

她那时看重的只有一个勤奋好学的亲哥哥贾珠和天姿灵秀的幼弟宝玉,结果这两个人现在一个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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