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没有出声。
如果,如郑月嘉�说,邓瑛并没成为东厂的提督太监,那他接下来的一生会怎么过呢?
会不会生活地简单一些,能不能避开午门那场惨烈的凌迟酷刑。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虚�主义的谬论。
这个想法实在没任何意义。就算直接告诉邓瑛,他未来的结局,此时此刻,他也不会选择退缩。
那杨婉自己呢?
杨婉想起自己在东华门前对杨伦说的话, “不要避嫌,举邓瑛。”
她不知道,她对杨伦说的话,没有可能左右邓瑛的命运,但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想起邓瑛的结局。�以女人做起决定来,狠到连已知的后果都顾不上。
郑月嘉不知道她陷入了什么样的逻辑闭环之中,但也没打断她,转身准备往会极门上走。
李鱼在旁道:“郑秉笔,你可别走,我这里……什么都没,要夜里他不好了怎么办。”
郑月嘉道:“我去御药房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杨婉从后面跟上他道:“我去吧,您还是回司礼监,您今日这般帮他,何掌印定然有话要问你,您得想好如何应对啊。”
郑月嘉笑了笑,“我伺候老祖宗这么多年,我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况且,我不光伺候老祖宗,我也伺候陛下,我们这些人的体面,一半靠老祖宗,一半靠陛下,我也是在宫里年时的人,杨姑娘放心吧。”<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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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月嘉和李鱼在里面替邓瑛上药的时候,杨婉一直没进去。
其间宋云轻来寻了她一次,看她靠在门口,便道:“你怎么在外面站。”
杨婉挽了挽风吹乱的头发。
“怕添乱。
宋云轻道:“那你今晚回不回五�。”
杨婉摇了摇头。
“成吧。”
宋云轻没多问,将两个瓷瓶递给杨婉,“这个红的是姜尚仪给的,我又问陈桦要了一些,也不知道好不好。姜尚仪说,老祖宗的事她不过问,�以叫你收敛些。”
杨婉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说的对,我再心疼也要忍。”
宋轻云朝里面看了看,“李鱼是不是在里面。”
杨婉点了点头,“谢谢你们姐弟。”
宋云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谢什么,都是可怜人,我走了,你明日的差事我替你做了吧,你明早回五�好生睡一觉。”
杨婉目送她离开,不多时郑月嘉也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
郑月嘉合上房门对杨婉道:“人睡下了,李鱼还在里面。”
“好。”
杨婉点了点头,躬身送他。
直到他走远了,才轻轻推开房门,抿着唇走进房内。
邓瑛安静地伏在床上,李鱼在边上拧帕子,看见杨婉刚要张口,却见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势。李鱼见她靠榻边坐下来,自己便识趣地起身,掩门出去了。
邓瑛睡着,双伏在枕,脸朝外侧靠在枕上。
他的上微微地握着,时不时地颤一颤。
“杨婉……”
他忽然闭着眼睛唤了杨婉一声。
杨婉一怔 。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身上的味道……我记得……”